唐姣正俯身磨药,乌黑如瀑的长发从身后滑落至胸前,神色沉静,她听到颜隙这么说,随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抬起眼睛望向他,疑惑地问道:“你想问我什么事情?”
颜隙说:“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和我去清风阁瞧一瞧?
那里是我的师门,也是我长大成人的地方。
我的师父,赵玉微也很愿意见见你。
他酝酿了好半天的措辞,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中溃不成军。
唐姣等了一阵,没等到颜隙的下半句,鼻腔中轻轻地发出一声:“嗯?”
颜隙却浑身僵硬,愣在原地,脸色铁青,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们都说唐姣是去突破等阶了,所以最近不能来继续修习,颜隙也就这么听了,可合欢宗的弟子,修的是双修功法,欲要求得突破,除了双修之外,还能有别的方法吗?
没有了。
他当时怎么就没有细想?
唐姣这段时间不在药王谷,是去找人双修了。
如今双修完毕,顺利突破五阶,这才又回来继续修习。
她找人双修,是也与别的男人做了当初在炉鼎内同他做过的事情吗?还是更甚?颜隙的目光再次投向唐姣,她后颈上无意间露出的那截雪白肌肤,在散开的发丝间透着荧光,宛如盛冬时节的雪原,正是因为如此,那点斑斑的咬痕也就更加明显,好似红梅。
像是被那抹红色刺伤一般,颜隙的神情动摇得厉害。
他喃喃地问:“他是谁?”
“谁?”
唐姣起先不明白,但是颜隙的视线如火舌一般掠过她后颈,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抬手伸向自己的后颈,指腹触到凹陷的咬痕,脸色也就跟着变了变,由晴转阴。
如果白清闲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她毫不怀疑自己会用神识攻击他。
“只是。。。。。。一个与我互帮互助的人。”
岂料听到这个答案,颜隙的情绪反而被点燃了似的。
他头一次对唐姣露出这样具有攻击意味的、危险的眼神,咄咄逼人问道:“为什么你宁愿要找一个不熟悉的人,甚至,或者是个陌生人?却不愿意询问你身边的我呢?”
唐姣艰难说道:“因为我把你当朋友,颜隙,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
颜隙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虽然他神情可怕,动作却并没有很用力,反而轻柔得近乎易碎,一字一顿,好让她听得清楚:“唐姣,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朋友。”
时至如今,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他每次从唐姣口中听到自己是“朋友”
,为何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唐姣睁大眼睛,心中的无名火也燃了起来。
她用另一只手揪住颜隙的衣襟,冷声道:“你再说一次?”
那端的楼芊芊与梁穆也听到了动静,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过来阻拦他们,梁穆毫不客气地架住颜隙的手臂,楼芊芊挡在中间,试图劝说他们:“你们两个冷静一下。”
唐姣将手臂从楼芊芊的手中抽出来,不依不挠问道:“颜隙,你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过朋友,那你何必在这些年里同我惺惺作态?你至始至终都觉得玩我很开心是吗?”
颜隙在梁穆的桎梏中挣扎,破罐子破摔喊道:“我当然不可能把你当作朋友!”
他被唐姣踩了一脚,下一句才憋出来:“因为我一直喜欢你。”
唐姣被楼芊芊抱住腰际,还维持着那个想要摆脱的动作,愣在了原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