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白烁一脚跨出,衣摆被扯烂的声音响起。她诧异回头,却见那少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裤脚。
“我、我、我不是故意拿你东西的,我就是借个火!”
白烁忙不迭把木头捧向少年,地上却毫无声息,白烁一低头,见那少年仍旧双眼紧闭,毫无知觉,只是一双手拉着她的裤脚,唇角倔强而冷冽地抿起,仿佛非常不悦。
拿人手短,白烁心底有些发亏,但瞅了瞅外面漆黑的山林,她抱着那块发光的猪木头,猛地一抬脚,踢开那少年,飞快地推开虚掩的门,撒丫子朝寨外跑,消失在夜色里。
正厅里,土匪们喝的正兴起,猜拳饮酒快活得紧,二当家吴用想起关柴房里那两个小子,醉意蒙眬地问:“大哥,柴房里那两个细皮嫩肉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咱抢了不就完事了,带回来糟蹋粮食做什么?”
“你懂个屁,长得俊俏才好,赶明儿去山里给那个受伤的找点草药喝,等养好了病,洗干净了送城里的迎春楼,能卖个好价钱。”
张朝灌了一大口酒,粗犷大笑。
说到这儿,吴用皱了皱眉,有一丝担忧:“大哥,这木啸山外人从来进不得,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朝抱酒瓶的手一顿:“山里头都查看过了?”
“查过了,兄弟们把山都翻遍了,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这小子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也太邪门了。”
吴用朝四周一看,压低声音道,“他该不会知道咱们寨子的秘密吧?”
木啸山位于皇城不远,这么些年潍城的守将始终未能将这山里的土匪剿灭,倒不是这一群土匪有多悍勇,而是无论官兵进山搜查多少次,都找不到这窝土匪的老巢。这事儿着实有些邪门,再加上这群土匪除了打劫商队,从不害人性命,潍城的巡抚怕此事闹到天听会被皇帝责罚,便将这山中有土匪之事给瞒了下来。
张朝和吴用本是山中木家村的百姓,自小在木啸山中长大,山中闭塞,不见天日,木家寨的村民几百年前为躲避战乱逃进深山,村里的百姓极少出去,不为外界所知。张朝是村长的儿子,老村长临死时告诉他,他们的先祖逃难时来到此处,无意间扑灭了山中大火,后被这座大山庇佑,只有土生土长的木家村人,进山后才能找到木家寨,任何外人入山,只会被迷雾所扰,无功而返。
张朝做了村长,知道了这个秘密,随着老人们亡逝,村子里越发困窘,他便干脆召集村中的壮丁借着地利做了土匪,隔上半个月打打秋风,寨子里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这也是木家寨身为土匪窝,却无人看守警戒的原因。
吴用这么一提醒,张朝顿时紧张起来,站起身。
“今天抓的那个是从山下带回来的,不用管。去把那个昏迷的浇醒了带过来。”
“是,大哥。”
吴用急匆匆领着弟兄去了。
“哗啦”
一声,柴房门被推开,火把照亮房内,吴用看着空空如也的柴房,脸顿时青了。
残月高照,密林中老树盘虬,阴风阵阵。白烁用那件布衣紧紧把少年绑在背上,胸前挂着一闪一闪的木猪牌,艰难地在山中挪动,每走上几步,她便在树上画个月亮好识路。
“兄弟,我瞅你也不是个短命的,要是咱们能活着下山,你可要报答我啊!”
白烁额头大汗淋漓,山中阴沉可怖,她多少有些害怕,只得占些嘴上便宜。
“以身相许就算了,金子银子我也不缺,这会发光的……发光的宝贝我瞧着挺好的,呼呼……要是你认识神仙,可得给我指个山头啊。不对……”
白烁喘着粗气的声音一顿,朝四周打量,果见身旁树上画着一轮半月,正是她的杰作。
“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直在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