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法寺,客堂。
寺里的小僧忙前忙后,接来一桶又一桶的清水朝堂内而去,给床上躺着的人清理打理一番后便离去。
悟法大师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平对着身旁气场无比强大的僧人说道:“主持,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距离我寺山如此近的山脚下行凶,看来城里有滋生了很多老鼠了。”
主持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出声回应。
悟法大师对刘平还是颇有好感的,见到住持似乎没有反应,于是继续说道“刘平和州府的戒痴大师渊源不浅,如果死在咱们县城,那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听到戒痴大师的名字,住持才回应道:“悟法,你所言我又如何不知。
但此事并非小事,先不说伤害刘平之人来历,我们是否要追查下去,就说我们灵法寺现在的处境,也并非明面上那么乐观。
耀阳县本来就杵在微弱的平衡之中,不好轻易打破,他只是外县之人,就怕继续追查下去,不止帮不了他,反而将我们这处寺庙也保不住。”
说完,他转身走到客堂门口,站在门边看着天边,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便离开了。
独留悟法大师在客堂中,他看着床上的刘平,脸上充满了无奈,住持都没有出面的想法,又何况他呢。
灵法寺早就不再是以前的灵法寺了,也就依靠默契,象征性清除被那些人放弃的鬼魊。
而真正深处的那些似人似鬼的东西,已经远不是靠他们能够解决得了的,除非戒痴大师那个层次的人来坐镇,不然他们也就只能在此苟且,依靠名声维持香火不断。
……
刘平躺在床上,耳边依稀传来念经的声音,他内心疑惑道:难道我这是死了,要见到我佛了吗?
当他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没法动弹,但是耳边佛经的声音让他的内心也没有焦虑。
“不管我是死是活,处于何种状态之中,至少我依旧还有感知,依旧还能思考,那我就依旧存在。”
不知道这种状态保持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这种状态下的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唯一的感知就是周边环绕不曾停歇的佛音。
不知道是不是产生幻觉,虽然他不曾看到,不曾触摸,佛音却带他环绕大千世界。
他看到的东西不多,也许只是一颗种子破土生长,也许只是一块石头的风化,也许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但是他看到的东西又很多,种子破土而出的力量,石头在风化过程中对抗天地的顽强,普通人一饮一啄间无限的可能。
此念起,他似乎化身所见之物,是种子、是石头、或是吹过的一阵风,亦或是那普通人。
如是我闻,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相。
就在他体悟万物,逐渐沉迷其中,本我的意识逐渐消磨之时,体内轮回道种似乎感知到了危险,一缕金光在他体内绽放,像在他的脑海敲响了佛钟,将他强行唤醒,他的境界还无法承载这无量的佛道顿悟。
虽然被强行唤醒,但是他对佛经中‘如是我闻,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相’有了新的体悟。
此刻他虽然身体并没有变化,力量不曾增长,体力不曾增加,但是他对万事万物的变迁已经能平静看待。
直到某个时刻,他似乎福至心灵,手指轻微的动弹了一下,就像打破了什么平衡一般。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悟法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仿佛昨日曾见,又像多年未见。
见刘平睁开眼睛,悟法大师祥和的说道:“刘小友,你醒了?”
刘平轻轻的点了点头,回复道:“是的,大师,我醒了。”
悟法大师看着刘平,虽然只是短短一天不见,但是刘平经历了此次危机后,带给他的感觉竟然完全不同。
他的眼瞳变的深邃如海一般,将一切都吸纳,简单的话语中有股让人心绪平静的力量。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不可能产生的念头:佛子!
佛子,是佛门给予天赋远超常人,数百年可能才诞生一位的天才的尊称。
但是他摇了摇头,不管刘平能不能到这个境界,已经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能够揣测的。
“醒来好,醒来好,身体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