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七十七章 烟火繁城（第3页）

小皙一时慌张匆匆抽回手，揣回怀里躲着，“我不告诉你。”

他不说话，双目微眯，两唇紧抿，虚目而视，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而他正经起来时，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这个感觉小皙是从没体会到的，只因以前他都是以笑对视，十分温和。

他突然欺身靠近，整个人慢慢压过来，小皙一时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她有些恼怒，挥起小拳头示威:“公子，你若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6寻歌闻言淡笑，却仍是照旧靠过来。小皙自然是不会真的打他，一时纠结间，只听嘭嚓一声，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

酒坛被砸碎成几瓣，酒香弥漫，笼罩在周围。

6寻歌轻轻揪起她一边脸，莫名其妙的朗声而笑。

夜风袭来，脸上冰凉湿润，她拍开6寻歌的手，抹掉脸上的水渍凑近鼻尖，现居然是酒水！

“你！”

斗转星移，遇水则真身现，她现在肯定恢复原貌了。

“你怎么知道……”

6寻歌收回手缓缓坐直，理了理衣襟。“在蒲花洲客栈，你将我错认成杨迷花，把茶水往我脸上抹时便已猜到一二。”

小皙懊恼地拍额头，“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当然。”

他笑得有些得意，却不到一瞬落寞下来，“你这些时日去哪了？”

“我去找凭虚公子了。”

小皙一点也没隐瞒。

6寻歌眉头一皱:“凭虚公子？男的？干什么的？江湖有这号人么？你不是被骗了吧？”

6氏五连问激得小皙火气蹭蹭上涨，抽手打了他手臂一下，猛然站起来:“你才被骗了呢！我骗别人全家都轮不到别人来骗我！你怎么可以质疑我的聪慧！”

眼前人扁嘴瞪眼的样子活像只炸毛的猫，6寻歌笑着帮她把散落的头撇到肩后，给猫主子顺毛。“那你有打听到什么？”

“凭虚公子，呵，藏得比那个萧王八还深，他至少是确有其人，而这位连在不在人世都不知道。”

6寻歌顺毛的手霎时顿住，眉头凛起:“萧王八？你骂谁啊？”

“干嘛，我又没骂你，谁之前说要把我卖给他的，萧千寻、臭王八，我就骂我就骂！”

“你！”

6寻歌一时语塞，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闷闷垂下手，两手揣着顾自缩坐成一团。

他独自坐在一旁，垂着头沉默不语。过了小会儿，又似是想起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她，语气软软的，透着一丝哀求:“今晚没有事的话……陪我坐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6寻歌冲她服软的情况很常见，但冲她这般认真请求的，却是破天荒头一回。她颔，偏过头俯视才现，楼下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6寻歌也不说话，只是静默地喝酒。

楼下欢声笑语，火树银花，楼上清风明月，一片静寂。

她忽然明白，这千家灯火、万家喜乐，烟火繁城，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许是平日里处事的沉稳和打闹的嘻嘻哈哈，一直忽略了他其实是个孤独到骨子里的人。

她对6寻歌的身世遭遇一无所知，他本人也从来没透露过半个字。也许，只有深入骨髓的痛，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地裹藏吧。

小皙不说话，只是握紧他的手，试图将手上的温暖传递过去。

身边的人明显一顿，挣脱她的手反握过来，又恢复原状继续喝酒，仍是一言不。

过了许久，他终于慢慢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自述。

“娘没去世前，每年八月十五我都会回府看望。那个时候，府里会办盛大的家宴，只是娘从不出席，习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院子里做好饭菜等我回去。即使……府里从未有人承认过我的身份，但我知道，有个亲人在家里等着，只要有人在乎，我就有动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