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玠深吸口气,“不要说话。”
不求别的,她闭嘴就行了。
白牡嵘不再吱声,然后开始看其他人,猪猪侠身边坐着的是皇后,虽穿着打扮都华贵的不必说,但应该是上了年纪了,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的年迈。
猪猪侠另一侧,还有一个女人,挺年轻的,看样子是个贵妃什么的,打扮的并不比皇后差。长得很美,坐在那儿还朝着猪猪侠歪着身体,没端庄可言。
下面,之前那些空位眼下也被填满了,白牡嵘也瞬间清楚了,那些座位都是为猪猪侠的女人们准备的。穿的花花绿绿,头上的钗子簪子摇晃的眼花缭乱,八九个女人,身边还各自跪着宫女。
就在她还观察时,高位上的猪猪侠忽然开口,大意便是时值年,家人们难得聚在一起,看着子女们都聚齐了,他十分开心。
不过,他说着说着,就现少了个人,然后脸色就变了。那种掩饰不住的怒气罩在脸上,那张胖脸立即显得十分暴戾。
白牡嵘都被吓了一跳,明明刚刚还挺和善的,因为像猪猪侠。
“来人,去把老八给找来。”
皇上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出砰地一声。
宫人还未行动呢,门口那儿就钻出一颗头来,十一二岁的样子,正是来迟了的八皇子。、
“父皇,我在这儿呢。”
八皇子弯着身子从门口扭进来,穿的很单薄,看起来在外面被冻得够呛。
“如何来迟?你做什么去了?”
皇上的脸色仍旧不太好,可见也是个脾气很急的人。
八皇子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跪在了正殿中央,“回父皇,我这两天肚子不太舒服,刚刚是去解决内急问题了,这才来晚了。”
他说着,话语之间透着那么一股叛逆的味道来。
“哼,除了乱吃乱喝,你还会什么?赶紧滚到你座位上去。”
皇上明显看他很碍眼,所以语气也十分不好,脸色也难看。
八皇子没再吱声,只是起身后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就在宇文玠和白牡嵘的下手。
白牡嵘看过去,正好瞧见那八皇子撅起来的嘴,撅的老高,都能拴上一头驴了。
不过,大概他也总是遭受这样的训斥,所以已经不觉得稀奇害怕了。
瞧他那脸,长得倒是挺清秀的,和猪猪侠不太像。不过也是,看猪猪侠的那些女人各个都长得十分美丽,中和一下,孩子都不会太丑。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八皇子扭头看过来,就对上了白牡嵘的脸。
他愣了一下,然后就朝她翻了个白眼儿,开始兀自吃菜。
白牡嵘无言,这是什么孩子?欠揍。
就在她左右观看的时候,猪猪侠已经和他那两个兄弟还有宇文腾说起了楚震的事儿来。
回过神儿,白牡嵘也开始竖起耳朵听,猪猪侠对楚震很不满,觉得他太过狂妄。而且,这次要的军饷太多了,是往年的两倍。
而且,因为楚震的问题,阳武侯也说了许多咄咄逼人的话,让猪猪侠很是不满。
这一点来说,白牡嵘认为猪猪侠生气也是应该的,因为楚震的确是野心很大。讨要两倍的军饷,也不应该给他。
宇文腾也极为赞同猪猪侠的意见,认为楚震其心不轨,统领几万大军实为一个不稳定的隐患。所以,他建议立即召楚震回皇城,另外再调派值得信任的将领去接管边关。当然了,他推荐的人也必然是他自己的人,宇文蔚听了只是一脸嘲讽。
那两个长辈倒是附和宇文腾的意思,也声称他推荐的人如何如何忠心耿耿,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等等。
猪猪侠也像是在考虑的样子,他旁边的那个宠妃则在他考虑的时候不断的往他嘴边送酒,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总往下飘,也不知道在看谁。
就在这时,宇文玠忽然开口,“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能如此急躁,楚震镇守边关多年,边关的兵士都以他马是瞻。即便他回到皇城再派的人过去,他的兵士也不会卖面子。而且,只怕会起到反作用,认为父皇你行兔死狗烹之事,反倒于边关不利。若是引起哗变,边关守卫出了问题,赵国有机可乘,损失的是我大梁。”
他字句在理,连白牡嵘都觉得他思考的很长远,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宇文玠的不同意见却让猪猪侠十分不满意,他瞪起眼睛,一把拂开了身边贵妃的手,使得她手里的酒杯倾斜,里面的酒洒了一桌面。
“你是说,寡人还不如你考虑的长远?”
身体前倾,他居高临下的逼视宇文玠,明显怒意上头。
殿里无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猪猪侠和宇文玠,连八皇子都不吃东西了,眼睛睁的大。
“父皇的确考虑不周。”
宇文玠看着他,一边开口道。
他话音落下,猪猪侠便立即抓起桌案上的一个茶盏朝他扔了过来。
里面的茶水在茶盏于半空飞跃时洒了出来,下面的人都跟着遭了秧,尤其几个女人被茶水烫着了,痛叫出声。
那茶盏直奔着宇文玠的脸过来,白牡嵘条件反射的就要伸手去抓,宇文玠却在她的手要抬上桌面时一把扣住了她,下一刻那茶盏就打在了他脑门儿上。
宇文玠只是闭了闭眼睛,丝毫未动,脑门儿和茶盏出砰地一声,随后落在桌面上,四分五裂。
这一击突然又不突然,因为在场的人都了解皇上是什么脾气,不容许别人反对他。
宇文玠明知如此还要触动逆鳞,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他脑门儿破开了一条口子,随着茶盏摔碎,一丝血也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白牡嵘深吸口气,这种场面看的她憋气,但自己的手始终被他扣着,她也作不得。
“儿臣并非有意惹怒父皇,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