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活着。大决战时受的伤,也在春天来之前好清了。除了古鸿意的眼睛。
袖玲珑分神想,……开春了,千红一窟又开始满头戴花了。
“何况,”
毒药师另一手遥遥一点台上说书人,袖玲珑抬眼,视线跟着他的指尖过去:
月白纸扇哗啦啦一合,木叶摇落似的响。
“好!既然诸位想听,我便讲讲那——”
话未说全,台下喧哗花开似的炸开,叫好声、讨论声、口哨声,波澜一圈圈推开。
“要讲那个了!”
“好!”
“讲讲这个!”
“快讲这个!”
袖玲珑“咦”
一声,“什么故事如此受欢迎?”
便仔细竖起耳朵。
台上,纸扇扑棱扑棱展开,残月变了满月。
说书人双目一亮,抬出扇上:
“这厢讲,衰兰送客手,火烧明月楼——救风尘!”
掷地有声三个大字:
救!风!尘!
“好!”
“爱听这个。”
“别讲那一堆老头打打杀杀了。”
两个少女竟也凑进酒客堆里,也不喝酒,站着干听说书,手挽着手,一个劲地笑,眼眸中全是诡异的激动。
毒药师歪头愣愣,“这题材受众真广。”
袖玲珑噗一声笑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干咳嗽了几声,“救风尘?苍天。这小子名声是好起来了,怎么是这样好的!苍天!”
又“咦”
了一声,“火烧明月楼,这事儿何时显出是他小子干的?他不是蒙面么?”
“有个什么教头。姓林。”
毒药师也不大清楚,含糊解释,“那教头给小古写了份文书,表彰他火烧明月楼的功绩,禁军贴了满城。”
“终于不是满城通缉了。”
袖玲珑叹气,“那小子何时跟官府的人勾搭上的?竟费心思替他说好话?”
“谁知道呢。”
毒药师拍拍他手背,下巴一抬,“听听。我也头一次听。”
“行。听听怎么夸我家师弟的!”
袖玲珑畅快笑出了声。
是赞他稳固的剑心?还是少年的意气?
说书人双目滴溜溜一转。
纸扇在腕间绕啊绕,
赫然一甩,清亮腔调甩进春风熏熏的酒气。
柔情削侠骨。为一人,恩怨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