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我怎么会跟父亲提分开的事,要说也只会跟你提呀…”
罗芳也被问懵了。
“只有是你,不然父亲不会提分开开伙的事…你怎么这样,你不知道父亲的情况呀?…”
要强接着逼问。父亲已经病到危期,他不想父亲精神再受刺激。
“怎么赖起我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罗芳这几天吐得厉害,心情又差,哪受得了要强这样冤枉。她与要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音量越来越大。
“我回港边罗去,不想在这住了…”
罗芳刚入董家,经这一闹,有点欠娘家了。
她在娘家是长女,父母捧着她,他的两个小弟弟对她更是言听计从,一角钱奖励能让他俩捶半天背、扇一天扇子…,她大小姐的味儿足得很。
“我回去住,连你都欺负我,没指望了…”
罗芳说着就耍起了大小姐脾气,起身收起东西来。
“回去就回去,没人拦你…”
要强也是气鼓鼓的,一刻不让,他最盼的是父亲能安安心心的度过人生的最后几个月,其它的都不顾了。
罗芳本想要强认个错,安抚安抚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愣头青”
这么固执,也动起了真格,收拾衣服后就收拾化妆品,新房里动静是越来越大…。
“这怎么办,他俩为我的事吵起来了…”
正在外面的能杰听到了里面的争吵,一着急大咳了起来。他用棉袖一擦,袖子上出现了红色的血丝…
“父亲怎么啦?”
要强听到父亲剧烈的咳嗽声,知道事情不妙,立即开门跑出来。
“没…没什么…”
能杰第一反应是背过手,不能让要强看到袖子,然后说:“你们争吵我都听到了,罗芳是个好孩子,别冤枉她了,是我主动提出的…去跟她说说好话…”
“你问问父亲,看是不是我提出分开的…”
罗芳听到能杰夸她,也走了出来。
“不是就不是,行了吧,反正以后不能提这事…”
要强依然认定是罗芳先提的,只是怕父亲生气才转个口,但语气很生硬。
“怎么当父亲的面还这么硬,我回港边罗去…”
罗芳感觉到了要强的生硬,脾气又来了。
能杰一憋一急,再也坚持不住了,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到墙边石墩上,脸色被憋得通红。要强和罗芳一边一个赶紧将他扶到了床上休息。
“拿杯水来,把我湿毛巾拿来…”
能杰想尽量缓解下症状,再跟他俩谈谈心。他先漱个口,再用毛巾擦干净,然后喝了两口水润下喉。
“要强呀,罗芳是个好孩子,能进咱这个家是咱董家的福气,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她是咱家的希望…”
能杰捏着要强的手,示意他向罗芳说说好话…
“我会照顾好罗芳的,父亲您放心,您安心养病…”
要强这才被逼得照办。
罗芳知道父亲的病情,见父亲这个样子也忘记了生气,静静的坐着。哑巴娘连忙倒了两杯茶送来,罗芳也没喝。
“咱家有现在这样子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以后希望还大得很,将来董家湾第一户肯定是咱家,要强你这脾气要改…”
能杰喝了口水,又讲起了他的艰难经历。
“我二九年出生,三零年你爷爷就参加红军了,我每天都到门外盼着你爷爷早点回来,直到八岁时才知道他早就牺牲了,至今都不知道你爷爷长什么样子。我与你奶奶相依为命,她又硬气,从不求人,还把家里的钱粮支援了新四军和游击队,家庭困难得不得了,我十岁爬树掏鸟窝找吃的,掉下来差点摔死,还落了个残疾。解放后你爷爷评了烈士,那时国家穷也没多少优待,你奶奶老了,我又残疾,年年拖农业社、生产队的后腿,好在是个烈属没被欺负。我三十七岁接你哑巴娘已经祖上积德了,三十八岁生你,接着生你三个弟弟。为了养大你们,我与你娘偷过粮、半夜上山偷过竹子,拿柴刀跟队长拼过命,找过公社书记…那次会强要不是你命都没了,占强也是捡条命…”
能杰说着又喝了口水。
“那么困难的时期我都把你们拉扯了,还没跟你娘驳过嘴…现在可好多了,你结婚的新房比一般人强,罗芳很聪明,人漂亮身体好,嫁妆也是董家湾数一数二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能杰想到这些好事,心情好了许多。要强也很感动,觉得应该珍惜,更应该对罗芳要有耐心,脾气要忍,他主动捏住了罗芳的手。能杰的话,罗芳像听故事一样,吵嘴的事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