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位「安澜先生」的作风我们凌云阁里哪个人不知道?得知今年的早课是您当班,估计昨夜就已经想好今早玩乐的地方了。想来又是下山跑城里凑热闹去了。”
说到这儿,少女的脸上露出一脸假笑。
“师兄他自然是跟着去了咯。”
白笙起身,无奈摇头。
“唉,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收不住心性呢?等过完今年,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出师!不说了,你师父我今个儿也下山耍耍。”
转眼风起,他拎着一壶还未饮尽的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唤作“怜心”
的少女此刻属实不知该如何说辞:到底是谁收不住心性啊!
看着他桌底下东倒西歪的酒瓮,只能抿着嘴,尽量保持笑容,直到那位消失在视线之中。
毕竟这是她师父,该给的面子还得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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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八月月初,越州地界今年是个丰年。
往年城中每月一次的集市都变成了每月两次。
虽说凌云阁每月的休沐原先只有一天,但近日新来的弟子大多都是各门各派送来修习的年轻子弟,哪能忍得几多寂寞。
逮着下山的机会,那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十几个人穿着阁中刚放的练功服在石阶山道上狂奔的场景让上山的樵夫和猎户也忍不住驻足伸腰。
满是朝气的一幕让他们的嘴里不由得感叹一声岁月催人。
一阵轻风扫过落叶,一众血气方刚的年轻弟子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而走在最后的干练青年身边却是众星捧月,想跑也跑不了了。
“季轩师兄,你带着我们下山,先生不会生气吧!”
“来,师兄,喝口水!”
“今天见到的几位师傅,听说他们以前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知道你逃课,他。。。。。。他们不会打罚于你吧!”
“好可怕啊!不像我们,我们只会心疼师兄!”
青年约摸二十出头,生的剑眉星目,神容俊朗带着两分女相,眉眼中流露出如夜空皓月般的淡泊气质。
常年习武也让他自带着几分英气,只是眼前的窘境让他的眉头稍紧,面容略显忧郁惆怅。
本来师父外出久游归来,自己这个阁内徒本该多加陪伴,奈何新来的师弟们一个个都耐不住性子。
几番撺掇下来,自己这个当大师兄的也拿他们没辙。
为了安全起见,没法子只能一起跟着下山以防意外。
只是他倒是漏算了,除了新来的可不止有师弟,还有师妹。
眼下身边围了整整一圈的人墙,连道能够让他挤开的缝都没留下。
没法子,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长记性。
每逢阁里迎新时就该防着点才是。
不过大家脸上都是耳鼻口目眉,自己也没多长些什么东西,师姐师妹们却总是喜欢围着他,这让他十分不解。
小时候,师父还总说以后要带上自己去趟秦淮河逛一逛画舫,那样准能白白喝上一晚上的花酒。
而自己当时只是奇怪,师父是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的。
说起来,自己以前还不小心在老先生面前说漏了嘴,结果师父就躺了半个月的床。
不行,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眼下还是得先想个法子脱身。
季轩停下脚步,拱手郑重地说道:“各位师妹,今日阁内开山,一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回去晚了,宁师父回来可是要你们罚抄阁规的。”
“凌云阁里的几位师傅,招惹谁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惹这位师傅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