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夜短,岑谙自第一缕曦光拂进室内便睁了眼,他这晚睡得不好,几次梦见应筵跪在他面前哭着求原谅,总之是怪梦不断。
归程是岑谙开车,等到了家楼下才把方向盘还给严若€€。
岑愉正趴在沙上写计算题,一看他进门,便扔下笔扑过来搂他的腰:“爸爸!”
声音却放得很轻,岑谙往房门紧闭的次卧看一眼,揉着岑愉的头道:“你小叔怎么这么能睡,吃早饭没有?”
岑愉点点头,说小叔昨晚在小区外面的西饼屋买了甜面包。
舟车劳顿,岑谙扔下包坐到门厅的矮凳上任疲惫从脚底开始滋生,他把岑愉揽到自己腿上,从裤兜掏出块电子表给小孩儿戴好,替换了原来那只泡过水后覆了层水蒸气的旧手表:“答应小愉的小礼物。”
岑愉之前那块表虽然蒙着水珠子看不清,但指针还能动,他也没嚷着要换。
他晃了晃手腕,眼眶红红,胳膊挂在岑谙脖子上:“谢谢爸爸,爸爸是我的大礼物。”
“乖,”
岑谙问,“喜欢吗?”
“喜欢。”
岑愉偎在岑谙肩上,“哪买的呀?”
“在东口市。”
答完,岑谙仍觉不够,似乎不补上一句什么,心口就呼呼地漏风,他用双臂揽实小孩儿软乎乎的身子,“知道东口市在哪吗?”
岑愉眨了下眼,显摆自己记忆力似的:“知道!小叔说你跟他都是那里长大的,就在隔壁!”
紧接着声音就低了下去,“隔壁是哪呢,像两个房间一样近吗?像我和邢小陶做同桌一样近吗?”
“开车两个钟头吧,你在车上睡一觉就到了。”
岑谙说,“昨天不是答应带你到别的地方玩儿吗,下周六就去东口市逛逛好不好?”
岑愉猛点头,其实不管去哪,只要岑谙放下工作抽空陪他,他就特别高兴:“好!”
怀里的小身板兴奋乱拱,岑谙按住这小a1pha抱紧了,分不清是岑愉偎着他,还是他在岑愉身上寻求支点。
这一趟来去匆匆,他才现七年前那场滂沱大雨早在岁月流转中停了,浓雾散去,原来那里还是有许许多多他牵挂的地方,不谈爱恨之后,他步步走过的足迹依旧牵制着他,让他无论走多远也还是想回头看一看当年那个跌跌绊绊的岑谙。
在此前还得先面对一周的工作,与ano18酒庄顺利签订合作协议才仅仅是开头,后面一堆事儿要处理,明明€€耀企业部门分工明确,岑谙却感觉那个邹助好像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商量。
比如营销推广自有公关部的人制定营销策略和推广计划,再由客户部的人联系酒庄那边细谈,然而邹助非要找上他来说。
岑谙每次例会都会收集各部门信息整合复盘,跟邹助聊起来倒也无所不晓,可邹助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近饭点便问他吃饭没有。
离午休还有十分钟,岑谙姑且搁置工作放松一下:还没,你要吃的话我们下午再谈吧。
邹助线下很拘谨,线上话很多:我也还没,只是最近神经太紧绷了,想歇口气。
跟他聊天能歇气?岑谙靠在转椅上敲字儿:太忙了是么。
要不是憋着劲说不得应筵的坏话,岑谙真想敲一句“给你那老板做事是这样的,这人阴晴不定”
。
谁料还没腹诽完,邹助过来:应先生最近情绪不稳,好像是易感期的a1pha都这样吧,我们这些当beta的不懂。
真有这样向合作方吐槽自家老板的吗,不怕东窗事?岑谙不知该说这邹助是天真好还是故意好,反正他不往坑里跳:啊……是吗,那你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