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春雨越来越少,白日的天气也越来越明朗,同样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了。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郁玄妙的右手已经痊愈了一大半了。此刻,她正坐在云香苑的院子里摇着团扇边下棋,边喝茶。
“粉黛,你赶紧给我下来,不然的话,这菱粉糕你就别想吃了。”
端着刚做好的菱粉糕进来的青栀看见粉黛那丫头就像个泼猴一样,上跳下窜,翻墙越瓦,忍不住大声娇斥。
“菱粉糕?不要,粉黛要吃。”
一听到有糕点可吃,正在院子中那株香桂上面逮小鸟的粉黛立马从树上飘了下来,急吼吼地冲向她。
“吃吃吃,你眼里就只有吃的。下次再上跳下窜的,你就别想再吃我做的点心。”
青栀轻戳她的小脑袋威胁道。
眼中只有菱粉糕的粉黛点头如捣蒜。
看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郁玄妙失笑不语。
自从那天从钱管家嘴里知晓了粉黛那小丫头的来历,郁玄妙便有意想让她来自己云香苑呆着。在经过她自身的同意之后,她便问母亲要了她来院子。她的云香苑平日除了青栀,少有人来。一是她生性不爱热闹,二是这云香苑不在前院而在后院,距离也较远,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一般下人也很少来。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还是蛮正确的,因为那小丫头来到云香苑以后就更加自由自在了。不过她也有私心,因为粉黛的轻功非常高,所以有些事情也可以让她帮她去办。
“青栀,今天有信回来吗?”
放下手中的团扇,郁玄妙想起几日前就已经传出去的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白彦飞那家伙到底在干嘛?
烧个瓷品连信也不回了?
“还没有呢!”
青栀回答道。
郁玄妙想了想,决定出城一趟。
瞪着眼前这个头凌乱,满脸汗水和炭灰,衣物沾染着污迹的男子,郁玄妙半响都没做声,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怎么来了?”
同样瞪着她看的男子开口问,眉间难掩疲倦,好看的琉璃眼下面全是浓重的青黑色,一向光洁的脸出现了密密的胡渣。
“烧瓷果真不容易啊!”
听见男子开口,郁玄妙才敢确定眼前之人是自己要找的,她忍不住感慨。
“本公子也是这样想。”
多日未见,甚至连信也不回的白彦飞也忍不住在高温的陶窑前席地而坐。
“本来我还以为不就是烧瓷吗,能有多难?没想到等到自己亲自试了以后,才现以前的自己有多无知!”
白彦飞自嘲一笑,连日以来的挫败让他萎靡不振。
郁玄妙闻言就知道他定然是遇到了不少挫败了。
“你烧制的瓷呢?”
郁玄妙环视了周围一圈,都没现有烧制好的瓷。
“糯,就在那里。”
白彦飞用下巴指了一下不远处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木架后面。
郁玄妙走过去一看,后面全是一堆烧制失败的瓷品。
她重新走了回来,静静地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有点担忧地问,“你有几天没休息了?”
“不知道,没留意。”
白彦飞用力捏了一下鼻梁,无力地闭眼说道。
“为什么你要这样逼你自己?”
郁玄妙不明白,烧瓷是个经验活,没有长年累月的经验哪里能烧制出精美的瓷器?
“本公子在他面前过誓,如果不能烧出个跟他那个一模一样的紫口冰裂青莲碗,本公子就不出现在他面前。”
白彦飞自嘲一笑。郁玄妙知道他口中的‘他’定然是他父亲。
“那你总得要先休息,你现在这个模样别说要烧出‘紫口冰裂青莲碗’了,再这样下去,你人都要废了。”
郁玄妙不同意地看着他说道。
白彦飞摇了摇头,“不,我刚才刚将新胚配好了釉,等一下还要煅烧呢。”
郁玄妙没有接话,她转身就走。
白彦飞以为她也是对自己很失望,也没有开口再问。是啊,直到现在他终于认识到了其实他就一废物,除了与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天还能干什么?看看,连烧个瓷都烧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白家的传人?白彦飞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给家族丢脸了。
没想到郁玄妙离开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色短打护院装扮的健壮男子。
白彦飞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郁玄妙吩咐那护院,“阿城,替我将他捆起来,扛到本姑娘的马车里。”
说完直接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