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離初不依不饒:「那若是比兩個月大呢?」
「那就三個月。」宋羽寒覺得現在這個情形像極了當初他們在客棧顏離初追問他要是沒有尾巴怎麼辦,他還拿廚子跟土豆做比較。他總是喜歡將自己置於這種無解之地。
「那若是……」
「若是比三個月還大怎麼辦是吧。」宋羽寒無奈地說,「那沒辦法咯,我不理你了。」
顏離初這次沒有再接話,長久地沉默了。
「……我開玩笑的。」宋羽寒暗自罵自己,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麼。
他狠狠親了他一口,道:「不會的,等事情結束後,我們將萬事都拋於腦後,這樣想的東西少了,遊山玩水,豈不樂哉。」
顏離初看著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裡面摻雜著哀傷與留戀,太短暫了,一閃而過,難以捕捉。
宋羽寒忽然看不懂了。
就在這時,滿園的桃樹就像颳了大風一般開始瘋狂搖曳起來,空中全都是起起伏伏的粉白花瓣,金鱗甲光在縫隙中擠進來,宋羽寒被風迷了眼,他下意識抱緊了顏離初。
碩大的花海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如同數千張粉紅飄曳的絲綢布帛,將他們團團圍住。
一片花瓣落在了顏離初身上,粉白與黑襯托著格外的明顯,宋羽寒不太開心,便拂袖將其拂走,但很快又落下了第二片。
宋羽寒有些心煩,便再次將其拂去,但第三片,第四片,數不清拂不完的花瓣依次落在了顏離初的身上,就連這仿若能將桃樹連根吹走的大風也沒能將其吹跑。
顏離初的眸子靜靜看著他。
流光瀲灩,一如當年。
他逐漸被花海淹沒,但眼神卻從沒有移開,那樣執著,那樣纏綿。
「……你看著我做什麼。」
宋羽寒有些心慌,勉強笑道:「風太大了,我們先走吧,我想去妖族了,上次還沒有盡興,該去的地方還沒有去,該做的事情也沒有做完,我們,我們……」
「師哥。」顏離初溫柔地打斷了他。
如松蔭泉籟,泉水淙淙。
「我真的很愛你。」
……宋羽寒的瞳孔微縮。
「……」
幾乎是瞬間,眼淚唰然落下,沒有任何徵兆,甚至來不及,他顫抖著指尖,觸碰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濕潤。
怎麼回事。
他不是應該笑嗎。
他試探著將指尖放在舌尖嘗了一下。
鹹的。
是啊,搞錯了吧,他應該笑的,幸福的時候應該笑的。
宋羽寒笑了笑。
僵得像個被提起的木偶,努力提著自己的嘴角,是個冠冕堂皇地粉飾著自己滿臉粉墨下的腐爛的一個丑角。
他的眼淚就像斷了線,不斷地往下流。
「別走……」
我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