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短短的八年,一生中最甜蜜的、用一辈子惦记的八年。
天比往日暗沉的快些,深夜,几千号人沉浸美梦,像往常一样恬适,没有杂念,没有忧虑。
一个女人临睡前给了句责怪,这么大还如此娇嫩,非要和母亲睡在一起,不得不将男人踢到隔壁原本给她准备的屋子里。
“你阿帕这么大身型,怎么睡得下你的小床嘛!”
“不要不要,今晚就要和阿妈睡!”
小孩子蹭到女人身上,撒起娇。
“阿帕蜷缩一下身子,就能钻进去啦!对不对嘛,阿帕?”
转过身,向靠在门边等候落的粗厚男人使眼色。
“啊对对,”
他收到,急忙附和,“别看我魁梧,看起来胖嘟嘟的,却灵活着呢!你瞧——”
他左扭右扭,摇晃身体,带着脂肪颤抖,看起来很是滑稽。
“用我的缩骨功一缩,别说卯卯的小床了,就是家里装饰的盒子,我也能缩进去!”
“别吹了!你呀!就是惯着她!”
女人打断了男人的夸夸其谈,连着怪罪起来。
“现在卯卯还小嘛,等再长高一点,再长大一点,再勇敢一点,就能自己睡啦!对不对,卯卯?”
“对!”
孩子开心呼应,已经占据位置,安安份份躺下了。
“我睡着啦,就算喊我也起不来啦!”
装作打呼噜的样子。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连叹息也充满幸福。
灯,灭了。和无数个从前的夜一样,该是个静谧的时刻。
只有卯睡不着觉,半夜三更,偷摸从床上爬起来,喝一口清水,再向旁屋走去。
男人头朝墙角,半边肚子扭曲,脚撂过床沿,悬在半空,打着雷天的呼噜。
采一根野草,竖起绒毛,朝男人脚心使坏,捂着嘴咯咯地笑。
床上人嗯嗯几声,干净的手扣扣起了厚茧的脚底,翻几次身,面壁,又大睡起来。
“阿帕睡觉,是敲锣打鼓都吵不醒的。”
小孩无奈叹口气,独自坐在窗前,双手撑下巴,无聊地琢磨黑夜。
夜,漆黑,只有孑然的弯月为伴。
所有人,都睡了。
正痴痴呆,远方突现一阵刺眼的亮光,闪的刺目,一下,便又消逝不见,远处的群鸟逃出山林,掀起喧闹,几只不出门的老鼠竟也在家里乱窜。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吗?”
怀疑地擦拭眼角,还未结束,突然山摇地动,摇晃起来。
桌角,鸡叫,瓷杯摔地,野兽哀鸣,走路时脚完全贴不住地面,原本经得住风吹雨打的墙壁开始一块一块往下落,地,要撕裂了一般。
熟睡的人啊,谁能躲得过去呢?
“阿妈,阿帕……阿妈,阿帕!”
她痛苦流涕,摇摇摆摆,用尽最大的力量呼喊、奔跑。
“醒醒啊!天灾来了!天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