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弃一怔,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里雾起风动,随即又问江子由:“你有家人吗?”
江子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师父,也没了以往的记忆。”
姜念念看向殷不弃:“可是想到些什么?”
“还不确定,先接着看。”
风从上旋转而下,一人便出现在山门,清冷伶仃,身上的白衣很单薄,却像不怕冷似的。
那双古井幽潭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半分温情。
那时的闻时礼,比现在,还要冷漠。
少年看见他出现,欣喜若狂,连忙往这处奔来,“师父,师父!你回来啦!”
这两人,就是闻时礼师徒了。
江子由抓着他的衣角,又将手上的树枝忘身后藏了藏,说道:“师父,我这些天每日都有好好练剑,没有偷懒。”
闻时礼走了几步,发现衣角被扯住了,低头看了一眼他冻得通红的手,没有说话。
江子由连忙缩回手,不安又期待地望着他。
少年心性,总是渴望长辈表扬的。
却不料闻时礼只是淡淡道:“根骨不佳,不宜修行。”
“哦……”
江子由泄了气般低下头,没过一会儿,又抬头小心翼翼道:
“师父,徒儿愚笨,没有师父那样的悟性和天资,但徒儿相信,勤能补拙,所以要加倍努力,绝不浪费时光……我喜欢习剑,我,我想成为像师父这样的人,行侠仗义,拯救苍生。”
见闻时礼没说话,江子由继续道:“师父,你放心,我不会受伤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
闻时礼点点头,应了一声,并未多话,往宫观里走去。
这般冷淡,江子由却是一点不恼,笑着粘上去。
师父性子冷。
他便主动亲近,主动搭话,主动做事,每天早上都在门口等他起床念书,每个月都会在山门前等他回家。
最冷的时候过去了,天渐渐转暖,偶尔能听到鸟啼了。
江子由起的早,拿着书本去山林里念书。
“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叱……出?”
他挠挠头,眼巴巴地盯了那个字许久,似乎要书盯个洞出来:“不会读,等会儿回去问问师父。”
便接着念起来:“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