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死了。
许松的死讯是在开庭三天之前传来的,法医鉴定结果为排除他杀可能。诡异的是,当时在场的僧人都说许松死亡时旁边没有第三人,而寺庙里又不可能安装监控,因此他的死半点水花都没激起来,最终以自杀定性了事。
至于张焕——他能够“死里逃生”
回来,先就已是一桩奇迹;至于他回来之后像个疯子一样到处乱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世界是假的……假的,假的!哈哈哈哈哈!”
a市精神卫生中心的病房里,这位处长级别的警部官员已经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穿着病号服手舞足蹈地蹦来蹦去,一边哈哈大笑:“警察是杀人犯的帮凶,是帮凶!邪*教,邪*教头子!他有信徒,有帮手,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施墨湘站在病房门前,神情凝重地望向里面。显然,以张焕如今的精神状态,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而这位原本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警部“高官”
,这下,是前途尽毁了。
“那个,施姐,咱们要不回去吧?”
杨笑在一旁弱弱地提议。施墨湘微一抬手:“等等!你不觉得他那堆胡言乱语里头,似乎别有玄机么?”
“啊……啊?”
杨笑一脸不明所以。女上司也不跟他多废话,径自一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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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泽再次见到自己委托人的时候,已经是开庭前一天了。
“明天就要出庭,你紧不紧张,害不害怕?”
这贱人嬉皮笑脸地递过一盒雪茄。李清麟看了眼,却只微微一笑:“太多了吧?”
“你留着吧。”
沈重泽保持着递烟的姿势:“这次上庭回来,就不知能什么时候再见到你了。”
李清麟于是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一整盒雪茄。沈重泽又笑:“我前几天闲得无聊,去了趟精神疗养中心,别说,环境还挺不错的。”
停了一下,他注意观察着眼前委托人的神情变化。见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接续下去:“你别不信啊!真挺好,依山傍水,比那些老干部休养所都不遑多让。除了没什么出入自由之外,其实比外面普通人的生活环境都好——”
“沈律师这么有信心,明天的庭审结果一定如你所愿么?”
“嘿瞧你这话说的!”
沈重泽佯作勃然大怒:“什么叫如我所愿?我是为了谁如此劳心费神、殚精竭虑的?嗯?大哥,我是为了你啊喂!再说了,就算法院没松口,可废死……”
“废死公投还没有结果,明天就已经要开庭了。”
李清麟笑道:“联邦的意思,你真的不懂么?”
“……”
沈重泽无言以对。他当然不是傻子,李清麟的意思他一清二楚。废死公投结果未出,司法机关却急于开庭定下他的生死,其用意早已昭然若揭——
联邦上层,至少是其中一派势力,要置李清麟于必死之境。
“你退出吧。”
他还在思考着,李清麟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这案子如果败诉,你的‘长胜’招牌也就砸了。”
半晌沉默。
“所以你是在为我考虑吗?”
终于,沈重泽难得苦笑了声。“咱俩的交情没好到需要你替我着想吧?”
“算是。”
“为什么?”
李清麟低下头去抽烟,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气。会客室里一时之间,雾气缭绕。
“都一样的。谁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沈重泽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可最后也只是猛吸一口烟,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么相对着吞云吐雾,良久无言。直到抽完烟后,沈重泽才站起身来,非常痛快地应了下来:“你说得对。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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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碧水山庄。
“嗨呦!又钓上来一条。年都没过呢,真没想到开春就能钓到大鱼。”
湖畔,戴着遮阳帽的齐木往身旁的水桶里扔了条锦鲤,笑得很是开怀。
这本是一个十分平静的上午——如果不是因为旁边那位“不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