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音,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翻我的窗干什么?”
李莲花穿戴完整,气质沉郁。
“我不翻你的窗还能去翻别的男人的窗?”
我轻笑着反问。
抬手想要抚摸李莲花的脸,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我笑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小气,摸摸怎么了?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你让着我不可以吗?”
李莲花抬头看我,我柔柔一笑,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名慌乱,头昏昏沉沉的,他抬手抓住我,指尖泛白,“宁音,你要做什么?”
我半蹲下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没藏住的情意泄了半分,语气缱绻,像是对情人的呢喃,我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在碰上的瞬间停滞住,沉默地收回手,笑得温柔又似安慰,“睡一觉吧,睡醒了,你就自由了。”
他惊恐地想要努力睁开沉乏的眼皮,却是徒劳,只能不甘的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深海中,四肢软乏,再无挣扎的力气。
我抬手扶住了他倒下去的脑袋,把他抱到了床上。
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就让它永远埋藏在这个黑夜里,再无人知晓。
解命线,有两个法子。
一个,双修,于双方都有好处。
另一个,无人会选择。因为,半数妖力才能解命线,而毁了半数妖力,日后想要青云直上,绝无可能。不会有妖怪那么傻。
我看着紧闭双眼的李莲花,他一直把我当朋友,可也仅限于朋友,这一步跨不过去,也不能跨过去。人妖殊途,如何同归?
我闭上双眼,妖力倾涌,红色的线连接着我们的心脏,庞大汹涌的妖力朝着红线涌去,红光大盛,却因为一早就在房间里布下的阵法,没有泄出去分毫。
半数妖力倾灌在红线上,红线越来越红,然后慢慢淡下来,慢慢消散无踪,我甚至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跳动的心脏慢了下来,身体一半冷了下来,一下子少了半数妖力,元气大伤,我蹙眉吐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
没了命线的牵扯,李莲花痛苦的紧锁眉头,双眸紧闭很是痛苦,身体近乎痉挛的抽搐起来,碧茶毒。
我抬手,妖力打入李莲花的体内,暂时压下了那迟来的汹涌而出的剧毒,我抬手,一把匕出现我的掌心,月光照耀下,匕闪着瘆人冰冷的寒光,我没有任何犹豫,反手插进了心口里,说不痛是假的,很痛,痛到浑身痉挛,我强咬着牙,渡了半数心头血给他,蛇毒是剧毒,碧茶之毒也是剧毒。不过,经过调养的蛇毒没了剧毒,而是成了药,加之妖怪精血,便是解毒圣药。
碧茶之毒被解开,李莲花神情放松下来,只是眉头紧蹙,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我抬手想要抚平他的眉眼,快要触摸到时又缩了回来,就到这里吧。
半数妖力,半数心头血,算是抵了这救命之恩,从此天高海远,便是真的再不相见了。
“就当大梦一场吧,梦醒了,你就会把我忘了。本也不是值得什么铭记于心的情谊,忘了就忘了吧。”
我虚弱地笑了笑,心脏很痛,浑身都很痛。
我撤了阵法,趁着夜色出了方府。
三日后,心口的伤总算慢慢愈合了,已经不怎么能感受到彻骨的痛意了。
“李莲花,我当真是欠你的。”
我苍白地笑了笑。
五日后,金鸳盟的一处隐蔽悬崖边。
我跃到树枝上坐下,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腿,悠哉悠哉地闭眼享受微风的偏爱,凉风习习,平添几分情意。
笛飞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看了几秒,方才出口打断我的悠闲。
“你和李莲花那般如胶似漆,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一起来呢!”
笛飞声道。
我跳下树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别,我和他就是朋友,哪有那么多关系。阿飞,莫不是你吃醋了?”
“你饶了我吧。”
笛飞声揉了揉眉心,角丽谯还在对他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把戏演好了,他真的怕了。
“开个玩笑。”
我笑笑。“对了,进展怎么样了?”
“李莲花呢?”
笛飞声没回答,抬眸看我。
“不知道。”
我敛了笑,沉默摇头。
我是真的不知道,解完命线又解了毒,我几乎撑不住化了原形,找了个山洞养了三天才好,更别说李莲花的动向了,她真的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