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我刚刚只看了不到五分之一,”
她低声说,声音冷冽如寒风扫过,“不好说,但赝品应该更多。有些,甚至是一眼假。”
钱校长不懂文物,但“一眼假”
这词儿可顾名思义。
“这……”
“老师,我个人觉得,像这样拙劣的仿品,堂而皇之地摆在学校博物馆里,是对学校百年声誉的玷污。”
古秋墨也忙跟了一句:“我附议。”
生怕他不附议,钱校长就不重视。
冷清秋抿唇微笑:真是个可爱的人。
“严重了,严重了,这不至于。”
钱校长有意看向墙面,指了指满墙的奖状,“小冷啊,你看,学校培养了多少人才。”
冷清秋却转过头,一双秋水明眸,望向办公桌后的书法题字。
“老师,‘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
那上面写的正是这十个字,出自《礼记》。
钱校长教数学,兼善国学。他找书法家题字,题的都不是常见的励志名句,而是相对小众却内涵深刻的警句。
话音刚落,屋里的两个人都盯住她。
一个满脸无奈,一个心领神会。
倏尔,钱校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深深的为难之色。
他站起身,缓缓踱到窗边,目光穿过玻璃,投向远方模糊的山影。
“这是人家捐来的东西,一番好意,总不好挑剔。”
他斟酌着言辞,“而且,说到底,学生真的能分辨出真假吗?没必要太较真。大不了……”
他转过身,面上有了笑意,像是找到了解决方案:“大不了,博物馆不对外开放,怎么样?”
“哦?是吗?”
古秋墨眯着眼,话语中暗含讥嘲,“且不说学生认不认得赝品,就算不认得,就能让赝品鱼目混珠吗?”
钱校长沉着脸,没有作声。
古秋墨语气更重:“您以前还跟我讲过‘慎独’呢?怎么?这只是随便说说,不‘知行合一’了?”
这番指责,落到钱校长耳中,格外难听。
他忽然愤怒:“不要咄咄逼人!”
古秋墨针锋相对:“这叫据理力争!”
“嘿?你这小子,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回头我跟你妈……”
“好啊,”
古秋墨打断他,从座椅上蹦起来,三两步走到办公桌前,作势要脱鞋。
“干什么,你?”
“这字我取下来,以后不给你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