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知道孙子和庐陵王顾怀璋交好,站起身恭敬道:“王爷辛苦,日后有想要的书吩咐杨楫一声便可,又何劳跑这一趟。”
这里都是女眷,杨老太太如此说,多有他久留不便的意思。
庐陵王道声谢,却面色冷肃,眸色沉沉的站在那里。虽没开口,众人在他的气势里却有几分瑟缩。
庐陵王的目光在杨芙垂着的小脑袋上一掠即过,他不理睬众人,只看了眼花霁,沉沉吐出两个字:”
你说。”
花霁早被杨芙嘱咐过,如今又得了王爷的势,不慌不忙道:“老祖宗,您的香球和姑娘的一模一样,一还一送又是同一天的事儿,我一时看混了便给了表姑娘用过的,这都是我的不是。但我们姑娘用的香球也是完好的,断不会漏火。那圆钵如铁一般,我就连往那边开也不知道,更别说动什么手脚!”
何妈妈听了便又问道:”
这香球没旁人碰过?“
花霁便道:“表姑娘看着稀罕,曾借过她几天,刚还过来。”
何妈妈紧紧盯着站出来的几个丫头,忽见一人慌慌张张,抖动的发髻间有丝金灿灿的光,便皱眉道:“安意,你头上的簪子是谁的?”
安意今年刚十岁,早被这阵势吓到了:”
这是表姑娘前几日赏的。安意看这簪子虽名贵,但簪头却是坏的,才敢接过来用。“
庐陵王淡然道:“香球是漏的,簪子是坏的,堂堂国公府的东西就这般不经用?”
他这话一出,众人方意识到这两个物件一起坏实属不易,圆钵是结实的物件,要打开它非要借助器具不可,女孩儿们爱惜指甲,手头的簪子绝对是个好选择……
”
安意说着玩的!“楚莞感知到众人怀疑的目光,立刻红了脸,心一慌,磕磕绊绊说道:”
我……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簪子。“
杨老太太只道:”
把那簪子拿给我看看。“
那簪子是镏金的,少说也要四五两银子,根本不是这丫头用的物件,又见那弯了的簪头和和香球上的吻合,老太太心里登时了然。
楚莞只暗自叫苦,她当日回去,随手从满满的妆奁里找了一个趁手的簪子,圆钵挑开后没曾想簪尖却弯得厉害,眼看是废了。
正巧看这丫头进来,便想着扔了可惜,就赏了她,谁想到有这般事儿?
但眼下这情形,也容不得她抵赖。思前想后,只觉自己满腹委屈,哇一声哭出来:“阿莞是动过。阿莞没见识,好奇那圆钵里头究竟是什么,便想着打开看看,没曾想……万幸没伤到姐姐……”
话还未说完,便把头埋在老太太怀里呜咽。
楚莞说出这番话,莫说大家不信,即便信了,第二日她没见过世面用香球却烧了手的消息便会穿遍国公府内外。
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明嘲暗讽。
但两害取其轻,为了不让别人觉得她苦心积虑烫杨芙,她也只能认了。
谁知杨老太太面色一变,沉默片刻道:“你初来乍到,对新物件难免生疏,也不忙添置,先适应一段时日再说吧!”
楚莞呜咽的声音登时顿住,这什么意思?她今后不能添新物件,那她该怎么在丫鬟们面前树威仪,又该怎么追赶杨芙?还有,难道外祖母这便怀疑她了?
楚莞心中剧痛,但顾及有外男在场,也只能先忍着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