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阑宫中,外面的雪还铺天盖地的下着,静谧的夜晚只能听见这落雪的细碎声响,我病了几日,也偷懒了几日,倒是闲适的紧。手上拿着陈年的旧棋谱,柜上放置着一柄罕见的玉如意,倒是天冷了也不常放在手里把玩,束之高阁了。
霁月手上端着锦匣上到我跟前,缓缓打开匣子,说“南边新进的珠钗,瞧瞧上面的东珠可是皇上特地命人镶嵌上的,听闻需要十几个匠人做上三四个月才能出这么一只呢,云浙总督总共进献了三只皇上都给了娘娘呢。”
因着这几日不需要出门,手上不曾穿戴护甲,青葱一般的手指从袖口中伸了出来拿起一只,左右瞧了瞧,放了回去,吩咐道“放进库房吧。”
霁月站在一旁未动,与我说道“这样好的珠钗,娘娘戴上指定艳压群芳,不留一只在屋里么?”
我瞧着霁月,瘪了瘪嘴,摇了摇头略有些懊恼的又瞧起了棋谱,霁月不忍的说道“娘娘何必这般的为难自己呢,皇上之前不过是一时之言,现下成山的赏赐运进来,想来是向娘娘示好呢。”
雀儿也到屋内,略站在霁月的身后,听我说道“唉,本宫不过是有些失望,你们懂些什么,尚未嫁人,哪天都给你们嫁出去才好呢,也该有些烦恼了。”
见二人羞红了脸,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交代雀儿说“偷懒了这么几日,也是时候恢复晨昏定省了,你去晓喻六宫吧。”
禧宁宫中,里面琴声悠扬,雀儿老远便听见了。
到了里面,见到美人不饰粉黛却容颜绝色,在紫檀木的桌边抚琴,当今圣上则品茶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雀儿微微行了礼,道“传皇后娘娘口谕,明日起恢复晨昏定省,望小主勤俭奉上。”
听得这话,皇上问道“哦?皇后的身子好些了?”
雀儿道“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有了好转,因着也要年下了,宫中打理的事情多,皇后娘娘说不敢不打理妥当。”
“劳累皇后了,你回去告诉皇后,朕今晚过去瞧她。”
“是”
待雀儿出去,容贵人身侧的荷女道“皇上,小厨房煨着的参茸乳鸽汤盅怕是要酉时才足够鲜美。”
容贵人依偎在皇上的胸口,问道“皇上晚上还回来么?”
宜颢抚摸着心爱女子如墨一般的长,言“皇后乃是朕的原配嫡妻,一路上对朕助益良多,也是再贤德不过的了,你应尊重皇后,嫡庶尊卑不可错。”
皇上走了,容贵人瞧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中徒留一丝落寞,身边的荷女坐到容贵人的身旁,安慰称“小主别难过,皇上是碍于皇后是嫡妻,不得不去罢了,您瞧着皇上还去过哪位小主那里,皇上到底是宠爱小主的。”
容贵人亦是不舒展欢颜,荷女在耳边悄声说道“凭借皇上的喜爱和咱们科尔沁的巴图鲁,难道小主当不成皇后么,到底皇上不喜欢皇后,哪天废了也未可知。”
“这些话你也敢说,小心没了脑袋。”
容贵人手指紧缠着荷花粉色的手绢,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
祥贵人穿着碧水霞飞样式的常服隔着一个宫门远远的望着禧宁宫,眼瞧着皇上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静默了良久,嘟囔道“今儿个皇上没留宿禧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