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内。
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剥离时间的无边黑暗后,昏睡在病床上的憔悴青年短暂恢复了感知。
这种感知最初很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光斑。
光斑柔和地消磨着黑暗,像是在融化一座厚重的冰川。
光斑逐渐扩散,黑暗褪去,映入眼帘的是几根横在视野里的透明细管,然后是一张俯视而来的模糊人脸。
那张脸怎么也看不真切,但一见到他,莫名有种伤感涌上心头。
“…天蓝,医生说……你剩下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了……”
“…再等等爸爸,用不了多久,爸爸就能让你获得解脱……然后陪你一起……”
“…还差最后几块拼图……快了…就快了……”
……
随着声音远去,刚恢复没多久的感知再次一寂,重回黑暗的牢笼。
病房外,戴着口罩,一副医生打扮的林心璐,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捧着本书,静静地看着。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病房内走出,和她擦身而过,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心璐合上书,悄然进入病房,摘下口罩,望着病床上那名身上插满管子,全身瘫痪的青年,嘴角浮现一抹深沉的笑意。
“刚来江北市,就让我遇到这么有趣的事~”
她轻抚着对方那苍白的脸颊,俯身耳语:
“早逝的母亲赐予你作茧自缚的肉体,绝望的父亲赐予你破蛹而出的灵魂,呵呵~这究竟是通向救赎,还是毁灭呢,就让我好好欣赏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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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贺夕明被密集的敲门声吵醒。
半睡半醒间,贺夕明起初还错听成某种打击乐器。
直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而冷淡的女声:“醒没?有事找你。”
“…是雨晴啊…啊~呜——我马上起来……”
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又拍拍脸颊,贺夕明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昨天看望完妹妹就已经很晚了,离开医院时,又恰巧在一楼遇到了林心璐,林医生。
二人简单聊了会儿天,贺夕明得知,林医生除了被江北市异能犯罪对策局邀请,开展心理咨询工作外,还接受了江北市中心医院神经科的临时专家坐诊。
而林医生也了解到贺夕明妹妹的情况,并承诺会在贺夕明不在的时候尽可能给予关照。
贺夕明很是感激,告诉林医生自己会择日登门拜访。
告别林医生回到公寓时,已是十一点多。
由于刚换新环境,贺夕明入睡的过程并不轻松,直到凌晨一两点才睡着。
睡眠质量也很差,不停地做噩梦,梦到自己也被开膛破肚,做成了“人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