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又说:“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心底害怕。”
不知她是真怕还是假怕,谈垣初垂目看向她,女子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黛眉细拢,她生得好,什么事都会占便宜,就像如今,很难有人对她冷下脸,谈垣初心底的那点恼意也逐渐消散,他最终还是握住她的手,淡淡:
“没事。”
常德义的死也传到了后宫。
坤宁宫,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只是平静道:
“死不足惜。”
谈垣初是皇上,哪怕常德义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但底下奴才顾虑太多,反倒不敢透露些什么。
而后宫总有她们的消息渠道,她们探得隐秘而安静,越是容易察觉私底下的龃龉。
常德义做得再隐晦,又岂能瞒得过后宫之主?
常德义忽然病死,想必是他所作所为暴露在了皇上眼前,但皇后好奇的是,是谁将这事挑出来的?
常德义稳妥了那么久,从未出过差错,养心殿近来的变故只有那么一人。
皇后轻垂眸。
答案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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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六月底,菲菲桃色落尽,中省殿的海棠也在逐渐凋谢,不见春色,却炎热盎然。
送到宫中的樱桃被圣上分成六份,分别给后宫送去。
头一份,送去了慈宁宫,坤宁宫、翊和宫和长春宫都分得一份,最终永宁宫和青玉苑也得一份。
谈垣初下命令时,云姒就站在养心殿内,他下吩咐的时候,正是中间闲暇时,他撂下笔,语气淡淡地报出一串宫名,其中永宁宫和青玉苑却是顿了顿,他才想起来。
云姒眼神不着痕迹地一闪。
青玉苑中住的是苏贵嫔,她进宫时就是新妃最高的位份,期间虽然出现过卢才人的变故,但最终,新妃也没有压过她的人。
云姒思绪乱飘,中途出来给谈垣初换茶水时,见许顺福匆匆跑来,忽然拦住了她。
云姒不解:“出什么事了?”
许顺福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前朝有朝臣求见皇上,我得赶紧去禀报皇上,还得请云姒姑娘替我跑一趟后宫。”
云姒一愣。
能分得樱桃的宫殿都是后宫得罪不起的主儿,根本不能敷衍不得,尤其是几位主子娘娘的宫殿,往日都是许顺福亲自跑的,再不然也是常德义,只是现在许顺福被绊住脚步,常德义又病故,养心殿内另一位主事的奴才也只有云姒。
哪怕许顺福心知有点为难云姒,也只能将事情交代给她。
许顺福急匆匆进了内殿,看了眼她手中的茶水,还道了句:“皇上应该来不及喝茶了。”
云姒噎住,半晌,她看着许顺福消失的背影,她难得有点头疼。
秋媛走过来:“怎么了?”
云姒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秋媛也皱了下眉:
“我和你一起去。”
赏赐东西去,当然不会只有她们二人,她挑路元跟着,三人一道去了中省殿,带上要赏赐的樱桃,才转而去了后宫。
先去的当然是慈宁宫,但云姒没见到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一直深居简出,压根不管后宫的事宜,是太后身边的张嬷嬷接了樱桃,云姒恭敬地告退。
等张嬷嬷进了殿内,太后问向她:
“怎么样?”
据说身体不适的太后娘娘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内殿,她手边还摆了棋盘,棋盘下了一半,悠闲自在,慈宁宫殿内不似别的宫殿精致华丽,却是各处舒心妥当。
张嬷嬷想了想,才回答:“瞧着是个规矩的。”
进了慈宁宫后,虽然没能见到太后,但眼神不乱瞟,规规矩矩地站着,见她也是毕恭毕敬,没有一点谄媚。
太后白了她一眼,张嬷嬷忍不住笑道:
“娘娘想知道,刚才怎么不见她?”
御前多了位宫女的消息早传遍后宫,慈宁宫当然也知道消息,知子莫若母,听到这个消息时,太后就猜到了皇儿的心思。
太后摇头,淡淡道:“皇儿是个有分寸的,难得有个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