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道:"
自然是有的,不过却不是粮草,仅仅是军粮而已。"
稍一停顿,又接着说道:"
不止如此,就连淡水、火药,也有专门的船队。你看那挂着绿旗的,便是医船了。"
郭笨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四、五外的海面上停了一艘大船,却看不清那船是否有挂绿旗,想是听琴对这些船极为熟悉,自然是知道旗帜的颜色。
听琴又道:"
靠近龙舟的那艘大船,是运送书籍、字画、古董、仪器、卷宗的;南边那艘船,是朝中其它官员的家眷。"
郭笨聪恍然道:"
原来如此。"
正等着听琴继续介绍其它船只,却见听琴四下望着了几眼,道:"
其余的船只,就全是战船了。"
郭笨聪听得暗自惊讶,心想:"
即使是船上的将军,也不见得认识每一艘船,听琴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想到这里,再向她细瞧去,却见这小姑娘站在疾速行进的小船上,身子丝毫未见摇晃。
郭笨聪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小丫头难道会武功?
小船驶得极快,没过多久,已驶向另一艘大船。船上有人放下绳梯。郭笨聪见状吓了一跳,他从龙舟下来时,是通过一个升降装置到达小船的,他本以为这艘大船也有一个类似的装置,未想竟悬下一条绳梯。
小船稳稳地停在跟前。郭笨聪稍一犹豫,转头望向听琴。听琴看了看绳梯,又看了看郭笨聪,那神情似乎在说"
公子请上船"
。
郭笨聪不再犹豫,攀着绳梯爬了上去。他手脚并用,身手倒也敏捷,又生怕被人看扁了,不觉间已使了全力,转眼间便上了甲板,站定之后,正要探出身子寻找听琴,且看她到底如何上船,忽听旁边有人说道:"
公子,我在这呢。"
正是听琴的声音。
郭笨聪吓了一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丫头果真是个武林高手,竟然使轻功飞了上来。"
不由得"
啊"
的叫出声来,再回头看时,却见听琴一边说话,一边从一个竹蓝里爬出来。这竹蓝子有一米见方,做得甚是坚实,即使两个成年人坐进去,也是有绰绰余。
听琴看到郭笨聪惊讶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顽皮之色,又转身对旁边几名士兵道:"
多谢了。"
郭笨聪这才注意到,竹篮附近还有其它几名士兵,竹篮也正是由这几人拉上来的。其中一名士兵道:"
姑娘客气了。甲板上湿滑之极,姑娘请小心。"
与龙舟相比,这船要小上许多。甲板上站了几名官员模样的人。听琴一边走,一边悄声道:"
公子,那花白胡子的,便是兵部侍郎了。"
说着,已独自走了过去,对着花白胡子低声说了几句,又递过一物,像是纸卷之类的东西。
花白胡子一边听着听琴说话,一边连连点头,又不时望向郭笨聪。
郭笨聪看得惊讶之极。按说,宋朝时并没有远距通讯的手段,若说是飞箭传书,似乎在两艘大船之间也无法完成。自己上任军器少监一事,这船上的人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看眼前情形,任命状竟然是由听琴传达的,而且这些人竟然也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话。
听琴说完之后,这人似乎已完全明白,也未见他再打开那轴卷,径直向郭笨聪迎了过来,行礼道:"
先生新任军器少监,当是大宋之福。老夫兵部三品侍郎何中天。"
郭笨聪忙还礼道:"
何侍郎客气了,晚辈只是想着为大宋尽些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两日来,郭笨聪已基本学会了宋朝人的礼仪。其实宋朝礼仪也不那么麻烦,下级见到上级时,往往做抱拳状,身体微微下躬,并不需要下跪;上级也会做同样的动作,但身体仍然是直的,只不过宋朝的官员大多是长袖衣服,因此这种行礼方式看起来儒雅之极,与历史书中画的完全一样;大臣觐见皇帝时,大部分情况也不需要下跪,除非是重大的仪式,或是必须下跪的一些场合,例如昨日的生离死别时,大臣们均需跪着拜别;至于军中的士兵,倘若在正规场合见到将军时,就需要单膝下跪,此乃军令。
寒暄几句,何中天转身离开。郭笨聪看他行色匆匆,又露出疲倦之色,心知这位侍郎定是累极,当下暗自感叹不已。
有士兵在前面带路。郭笨聪跟着听琴走向船尾,上了楼梯,行至一间大厅的门口。那士兵道:"
此处便是军器院了,请少监查验接收。"
郭笨聪应了一声,走进那大厅。
屋内站了两位年约四旬的人,地上也并摆放什么兵器,倒是有一排书架,摆满了尺寸薄厚不一的各种书籍。
郭笨聪悄声问道:"
听琴,军器院中的火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