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脑溢血,我们知道这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先前说话的一位老师叹气道,“唉,我昨天下班时才和他才刚打过招呼,实在是太突然了……”
阮文谊一阵恍惚,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中午吧,”
那老师说,“下午上课时时候传来的消息,门房好几个人都赶去医院了。秦伯都在六中干几十年了,我上班起就经常见他,你说这平时看着挺硬朗一个人……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她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从办公桌上抽了张纸,不住地抹眼泪。
其余老师还在说着什么,可阮文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想起那天并排躺在床上,查槐提起秦伯宋婶,语气温柔惬意,说“一切都在变好”
;昨天在市时,查槐精挑细选,什么都想给秦伯买却拿不下的样子;还有查槐说“要给秦伯一个惊喜”
时,眼里狡黠又兴奋的情绪……
那位老师的眼泪把其他人的情绪也激了出来,已经有好几个老师都红了眼眶,神色间全是担忧与哀伤。
连同事都难免伤心,那查槐呢?他该有多难受?
这个想法急冲撞上阮文谊理智的壁垒,把壁垒撞得粉碎,让铺天盖地的情绪都涌入到阮文谊的心里去。他的心脏被撞得在胸膛内绞成一团,针扎一样,让人喘不上气、疼到无法思考。
只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不断放大——他必须到医院去。
他必须到查槐身边去。
第42章42老样子
负责盖章的护士在纸上印了一个大红戳,将薄薄的一张纸递到了查槐手里。
那张纸很轻,很薄,是很普通的打印纸。可查槐第一下竟差点没抓住,不得不让两只手一齐上阵,小心翼翼把两边捏住,才把这一张薄纸接过。
顶头漆黑的几个大字“居民死亡医学证明(推断)书”
。他的视线再往下扫,扫过姓名、死亡日期还有“高血压性脑出血”
的病因,落到底下盖的章上。
医院用的大概是新换的印泥,颜色很足,鲜红鲜红的,在白炽灯下显得鲜艳过头,直刺得查槐眼睛疼。
明明已经被晃到眼睛酸,他也还是没办法把视线移开。似乎只有用感官刺激自己,才能有那么一点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先生?”
小护士用印章柄敲敲桌子。
查槐把证明捏好,礼貌道:“没问题了,谢谢你。”
查槐拿着一堆纸片和证件,走到了电梯口上。
医院人很多,电梯也慢,每层停一下,好几分钟才来一趟,前面挤满了排队的人。
站在查槐后面的是个年轻妈妈,正在电话里不停地和领导道歉,保证能在八点前把汇报到领导的邮箱里。
旁边的小女孩很担心地看着她:“妈妈,你的作业是不是做不完了?”
“做得完,”
女人挂断电话,又翻了一遍手中病历,“妈妈补作业最快了。”
电梯到达了顶楼,又一层一层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