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徒然粗重起的呼吸中,商应秋手抱着条绒毛毯子步入院内,在皑皑白雪地上留下一行浅印,来到顾不得面前。
“行了,难得来一次,别还忙前忙后的,我都说过,盖再厚我这腿也没感觉,是防寒防给你们眼睛看的吧?”
顾不得低头看向自己徒弟,眼角浅浅笑纹,应该是个爱说笑的个性。
“行了,差不多得了,还是伺候你那干爹伺候久了,真当自己老妈子了?”
他谈笑间,商应秋已不为所动的整理好毯子,把人盖得严严实实。
约莫是怕毯子不厚够,他屈膝半跪下,探了探顾不得手心的温度,方起身张罗桌椅板凳、酒炉杯。
没一会,酒香四散开。
突然,郁衍一下清醒了,停滞好久的呼吸再次运作。
他移开了目光,但脑中仍一片空白,分不太清周围生了什么。
他以为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有短短几瞬,短到落到自己脸颊上的雪花还来不及融化。
武林中是有许多人不愿透露自己师从何人,可以理解,所以郁衍虽然心中想知想的要命,但他从不主动去问。
他总认为来日方长,干儿子有天迟早会如实以告。
为什么要瞒着他?商应秋的师傅,也算是自己的……
嗯,平辈,顾不得师出名门,又不是见不得光的角色,藏着掖着做什么?
哦,莫非是以前在他面前承诺过,只能有他一个师傅,所以才不好意思带到他面前?
还是怕他对顾不得有成见,不愿意一山二虎头碰头?
思绪翻滚间,亭内三人入座了。
趁着酒还没煮开的功夫,方凤凤讲起如今的金陵局势,虽相隔千里,她手中情报却十分详尽,对各方动态了若指掌。
“六日前,南海剑派收到血冥府的“死帖”
,虽然南老爷子立刻封锁了消息,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门派上下如今军心大乱,各有各的心思——”
方凤凤接过茶杯,润了口嗓子:“盟主,叔父,你们怕是不知,独孤那个搅屎棍,私下早与海南剑派大弟子在西亭私会,鼓动他杀了南掌门再带弟子叛出师门投靠他,依我看,指不定他就是血冥府埋在武林盟的奸细。”
方凤凤到底年轻,语越说越快,尤其她看这对师徒洗杯暖酒半点不急的样子,心里就更急切了。
顾不得闻言笑了声:“傻孩子,幽冥府就算要找奸细,也绝不会找他,独孤他年轻时就是这样,成事不足,但败事也难,他一生心血都在武林盟,是绝不会眼睁睁把予溪団对那儿拱手让给旁人的。”
方凤凤:“但……”
顾不得又道:“他与你们作对,百般阻挠你们追查幽冥府,甚至不惜设套囚禁应秋,只是怕牵扯各大家族……要他去勾结幽冥府,给他一百个猫胆子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