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魁心里吓了一跳,莫非自己哪里说错了不成?
倭语通事沈惟敬轻笑几声,嘲讽说:「崔大人还是多看看史书吧!」
然后又赶紧找补,对林泰来恭敬的献言:「经略公只要再有一次先登,就能创造史上先登次数最多的纪录!」
林天帅忍不住对崔五魁数落道:「你确实该多看史书了!演义小说里可能没有四次先登的人,但现实里真有啊。
岂不知在三国志中,记载了曹魏猛将乐进有四次先登乎?
所以沈惟敬说得对,还差一次才能独领风骚,真正称得上前无古人丶历史第一!」
崔五魁羞愧的低下了头,像自己这种盲目不合理的拍马屁,拍错了不要紧,若流传出去影响到经略公声誉就坏了。
亲卫中军官达云凑过来询问:「是否要立刻派人快马去汉江方向,将登城之事告知李总兵?」
林泰来犹豫着说:「是否可以事后再告知?如今李如松应当正在指挥大军奋勇杀敌,倭寇困兽之势,战况必定激烈。
就怕先登之事会惊扰李如松的心境,影响到战局。」
经验丰富的达云提醒说:「在比较长的战线上,如果不及时互相告知,明确时间先后次序,只怕功不被承认啊。」
林泰来便又想起来,历史上李如松攻打平壤时,好像因为同时在几个方向进攻,又差不多同时破门,等战役结束后,到底哪边是最早的先登也搞不清楚了。
于是林天帅急忙下令:「今天李如松是总指挥,必须要掌握最全面的情报!
派快马数人!将这边状况急报李如松,不要耽误了!」
下面士卒仍在清理门洞,上门城楼众人继续闲谈。
崔五魁刚才表现不佳,心里有了危机感,又主动挑起一个新话题道:
「渡江入朝以来,为何不曾见经略公作诗?如今即将克复汉城,当有诗纪念。」
林天帅叹道:「身为领兵在外之帅臣,不得不谨言慎行,若被人从字里行间寻章摘句,岂不自找麻烦?」
众人:「。」
经略公你何时与「谨言慎行」四个字沾过边?
随后又听到天帅感慨说:「些许功业,就付与他人评说吧!」
主要是受命出征丶赫赫战功这种主题,哪有自吹自擂的,都是靠别人写诗夸赞。
如果不是自吹自擂战功的主题,天帅现在又没心情写,在国内还没写够吗?
有所准备的崔五魁赶紧又说:「在下近日有所感受,倒是写了篇拙作,还请经略公指正。」
「哦?说来听听!」林天帅略有兴趣。
崔五魁掏出一张纸稿,深情的朗诵道:「帅臣家住震泽边,破虏功高在少年。
出塞惯骑胡地马,渡辽还泛汉楼船。
黄龙戍外书千里,玄菟城头月几圆。
横海只今夸绝漠,鸡林新勒照燕然。」
林天帅又一次微微皱眉,似乎若有所思,看起来有点不满意。
只能说,崔五魁这文化水平,真是一言难尽,吹捧自己都没吹出气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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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五魁偷眼看了看天帅的表情,顿时就慌了,这又是怎麽了?
又听到林天帅面无表情的说:「诗作的不错,下次别作了。」
崔五魁失魂落魄,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竟然得到这麽一句评论?
虽然自己水平确实一般,但诚意满满,也不至于被这麽残酷的对待啊。
这时候沈惟敬再次跳了出来,谄媚的说:「在下也有一,斗胆请经略公雅正。」
林泰来站在城墙边,看着下面士卒,随口道:「说吧。」
于是沈惟敬一样深情的吟诵道:「飞骑纷纭易水傍,羽书题处笔如杠。
月支故主仍修贡,日本残兵尽乞降。
鼙鼓渔阳空大碛,戈船鸭绿静长江。
经纶黄阁真谁并,一代凌烟照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