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口有动响,她随口问道:“前面是谁来找?”
“是绥大爷身边的那个小厮童官。”
收检好衣物的玉藻掀帘进来,想了下,才禀道,“瞧着像是有什么事要找大奶奶,现在还在外边待着呢。”
宝因琢磨了几下,打起帘子,跨过门槛,站在正屋前的台阶上,对着院中的小厮问话道:“可是你家大爷有话叫你带来?”
“午初下值经过望仙门时,我们车驾忽被宫中舍人拦停,绥大爷也被官家急诏入宫去了。”
童官见主子亲自出来,赶忙微躬着身子上前,“大爷特意嘱咐我来给大奶奶说一声。”
自安福公主的事尘埃落定后,男子便极少再迟归,倒叫她忘了以往每次他都会派小厮来说一声。
宝因先是点头,回身要进屋,只是走了两步后,又顿在原地,何为“也被”
?
她开口诘问:“还有谁入宫了?”
童官想起那舍人说的话,半字都不敢落下的逐一回禀:“谢司徒,郑仆射已在绥大爷前面被宣召入了宫,说是只等着绥大爷了。”
只有谢贤、郑彧。
王宣并未入宫。
宝因记得王宣比之以往,如今更沉溺于隐居生活,已搬到了建邺城外的别庄去居住,或许他也已察觉到皇帝的心思,明白今日世家非昨日世家,想要急流勇退保住根基。
若是如此,她倒没了多少担忧,偏头吩咐廊下的侍女:“去我屋内将那件织金大氅拿来。”
随后,又命童官送去给男子。
*
李婆子刚进微明院,便好奇的停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那小厮捧着大氅离开,才继续走过游廊,往正屋去。
“大奶奶。”
抬手撩起幕帘的宝因止住余下的动作,等人快到跟前时,方笑道:“进屋再说吧。”
李婆子也赶紧殷勤的快步走上去,主动做起了掀帘的事。
入内,见香气已散的差不多,缓步至榻边的宝因屈身坐下后,一面吩咐婆子来将窗户落下,一面又吩咐人端盏热汤来。
在里间归置好衣物的玉藻也赶紧拿了件薄衾出来,盖在女子腿上。
不敢耽误事的李婆子什么都顾不得,见有侍女搬来方杌让她坐,也只是摆手一笑,进屋便拿出名册递上前去:“大奶奶,所有经手过的人都在这上头了。”
玉藻帮忙接过。
宝因瞟了眼,只问:“确定没有遗漏的?”
李婆子被反问,当真吓得仔细在脑子里再过了遍,随后郑重点头:“绝无遗漏。”
得到这句话,宝因才从玉藻手里去接过名册,垂头粗略扫过几眼后,忽然盯着上头的一个名字滞住,在心里沉思半刻,搁下册子,喊来玉藻,偏头好生叮嘱道:“还得劳你折回去一趟,将那张鹿皮拿来,千万记着,别叫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