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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翻来覆去查了好几遍，又不信邪地给银行打了电话。

客服说我存款的卡每个月都有大额汇出，已经持续两年了，至于养老金，上个月二十号也被转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俩老了，手机用得也不利索，就想着省点钱不办银行的短信服务，反正离家近，每个月去银行看一看余额也没问题。

自从我心脏手术后，又要带孙子，每个月去看养老金到账没的工作，就归老伴了。

每次他拿着我的卡包出门，回来都跟我说，“发了发了，放心吧。”

家里的开销也都是他每个月转我两千块，美其名曰是把我的钱都存起来不花。

“许志伟！是你！你拿着我的卡，知道我的密码，把钱都转走了！你说！你把我的养老钱都拿到哪去了！”

“你个死不要脸的，是不是打赏直播间的美女了！”

我也不顾自己身体还虚弱，爬起来就对着老伴劈头盖脸一顿打。

“我没有！”

他忍无可忍大力把我撂翻在病床上。

“丹丹跟我说生了孩子家里花销大，她体谅咱儿子辛苦，不忍心和许军开口，才问我要的。”

“那你怎么不从你的养老金里给！”

“我。。。。。。我哪有钱啊！”

“你的养老金每个月五千呢，钱都去哪里了！钱呢！”

老伴被我逼问得没有办法了，才松口：

“都给晨晨了，这不怪我！她直播间人太多了，我不刷大火箭，根本轮不到我跟她说话！”

“那我没钱，只能从你那出，我们当爷爷奶奶的，还能亏了孙子不成！”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老头，过了一辈子了，我第一次这么恨他。

泪水止不住漫溢出眼眶，我崩溃地捂着脸大哭：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是我们老两口最后的棺材钱，说什么都不许动，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个混蛋！我当初就是被你骗了才嫁给你，现在到死了你还要骗我！许志伟，你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老伴听我提当年的事脸色发青，怒喝道：

“那是你的亲儿子，钱都是给他们小两口过日子的，又不是给外人！你就天天盯着你的旧账翻吧！反正你已经跟我过了一辈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别怪我没提醒你，快点想想怎么给儿子儿媳道歉！回头你横死街头，都没人给你收尸！”

老伴把病房门摔得震天响。

我一边抹着泪，一边打嗝，一下气没上来，憋得脸通红，赶忙按了床头的护士铃。

很快病房的门被护士打开。

她看看我的情况，长叹一口气：

“张桂兰，你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家属明天之前必须做决定了，再晚，神仙都救不了你！”

门口尽是看热闹的病人亲属。

“子女这么久不过来付钱，八成是不想管了，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能把孩子教成白眼狼，我不信她没有一点责任！”

“这老太婆一看也是个不过过日子的，刚刚病房里还在吵着钱呢钱呢的。。。。。。”

我一个人哭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一字一句像是硬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儿子，丹丹，妈错了，妈给子晗跪下。”

儿媳一听高兴得不行，没过半个小时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孙子又开始举着手机直播，一边原地踏步，一边挥舞手臂，中气十足地大喊：

“张跪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