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开店铺的老板说傍晚六点左右的时候看到有个中年女人和阿文阿武说话,还给他们东西吃,后面那老板来了生意,忙着招待客人,等客人走了,那个中年女人和阿文阿武早就不见了。
简柒问店铺老板那女人的长相和穿着,老板说那个女人个子矮小,皮肤黝黑,穿了件暗红色的棉袄,包着灰色的头巾,这样的打扮在漠北随处可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个子比当地妇女矮小了一些。
简柒听他描述,觉得那人很可能不是本地人。
她心里有了个很不好的想法。
漠北这个地方贫瘠得很,风沙也大,人贩子其实不太愿意来这里,他们大多去云川一带,每年云川一带被拐卖的儿童案件占全国所有案件约三分之二,这些人贩子和黑子他弟上次遇到的人贩子还不同,那种是和孩子的家里人谈好价钱做交易,中间赚中介费,而这种专门拐卖儿童的是真正的人贩子,落在他们手里的儿童,如果是男孩,很多会被卖给其他想要儿子却生不出的农村家庭,如果是女孩,用途就更复杂了,简直出正常人的想象。
从六点到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这个时间,如果他们是开车的话,估计早已经开出赤河镇。如果他们没开车,应该会选择坐火车或者汽车。
李春花听到两个儿子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已经认定了就是那个女人拐走了自己两个儿子,她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简柒忙一把扶住她。
“小柒,姨求你,求你救救我的两个孩子!”
李春花面如土色,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眼泪从她黝黑干瘦的脸颊留下来,滴落在简柒的手背上,烫得她心里难受。
李春花的男人常年在外地跑长途车,四年前她男人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死亡原因是疲劳驾驶,打了个盹的工夫,人没了,一车货也翻了。他是自己租的车,没有买人身保险,人没了,一分钱都没得赔偿不说,还得还货主一车货的钱。
有时压垮一个家庭,一件事就够了。
李春花的男人死了,大儿子初中还没毕业,两个小儿子才一岁,她自己又是个没多大劳动能力的家庭妇女,公公婆婆听到儿子去世的消息后也病倒了,家里几乎没有劳动力了。
货主才不管她家的情况,天天上门要钱。
为了养家和还债,四娃辍学了,去工地打工赚钱。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简柒进一步明白了钱对这里的家庭来说有多重要,可她那会刚毕业不久在小学教书,工资少得可怜,根本无法帮助四娃一家。
好在这事周成知道了,他给垫付了货款,货主才消停了。
四娃去工地打工的时候被手脚架倒了,他被压断了腿,无法再去打工,急得都快哭了。
那会简柒已经在搞电商了,很快就有了生意,四娃腿好了之后没再去工地,简柒叫他帮她一起打理电商店铺,给他开的工资是去工地打工的两倍。
这两年四娃家的情况才渐渐好起来,没想到又出了这事。
她正想着要怎么找人,手机响了,是周成打来的,他也听说了这事。
电话一接起来,周成直接问她在哪里。
简柒说了个地址,周成说他马上过来。
听到他要过来,简柒略松了口气。
周成比她门路多,人脉广,他应该会有其他的办法。
事实上周成确实人脉广,他得知事情细节后,立刻就打了电话给火车站和汽车站的负责人,让他们帮忙调取监控查看有没有符合那个中年女人穿着打扮的乘客带着两个五岁的小男孩。
与此同时,他回家取了车,带上简柒和四娃往赤河镇更偏远的地方开去。
开着车沿路两边看,仔细观察路过的车辆和行人,都没有看到想找的人。
周成边开车边留意,侧过头刚想和简柒说话的时候,现她微垂着眼睑,双手握拳攥得很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小柒,你怎么了?”
周成问。
简柒抬头看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末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忙了一晚,没有收获,大家都累得很。
周成先送四娃回家,再送简柒回去。
到了她家的时候,现晚上看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个南港来的学生呢?”
他问道。
简柒愣了下,这会才想起江野这号人,沉默几秒钟,很疲倦地说:“他回去了。”
周成侧过头看她,似乎欲言又止,可看她一脸疲倦,还是咽下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去报案。”
简柒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空气呆。
她想起了几个月前黑子他弟弟生的那件事,其实当时她是有机会把那个人贩子抓了的,但这样一来,黑子他爸也会牵涉其中,是否会坐牢都未可知,在那种情况下,她只能警告那个人让他滚出漠北。
她不知道那伙人跟拐走四娃弟弟这伙人是不是同一伙的,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