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泽综合大学的道教研究系,位处校区的北方,立于中轴线上,隐于群山脚下。树叶苍翠,山峦怀抱,偶有飞鸟惊起,卷着风腾空而上,颇有一股隐世的味道。
整个教系的正中,便是钟凌之前所见的道观——正武观。当时他未来得及细看,只知道下处有道山门,上面香火滚烟袅袅。
如今算是近看,才现道教研究系的大小建筑规规整整,以中线为轴,以主殿灵冲殿为心,一落落四合院纵向铺开,气度深厚。
当然,他们并不是来当道士的,研究道家的人也未必真拜三清殿。
钟凌和魏衍按照建筑号牌,七扭八绕走到了靠后的一栋白墙青瓦的屋子里。
这里地面由水泥铺成,上面还有着刮泥时候的条痕,看似不经心,却和整体的气氛极为相容。
里面的构造是个正常教室,学生不多,大约有四十来人,大多趴在桌子上,一脸“根本不想来这里”
的表情。最前方是一整墙的黑板,上面写了三个大字——“且听俞”
。
大字边上坐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深『色』道袍,头『乱』七八糟的盘在脑袋上,倒三角眼,眉『毛』浓到快连在了一起,正低头认真的玩着手机。
钟凌先进来的,男人抬眼扫了他一下,哼都没哼一声。
但魏衍进来的时候就不同了,男人“噗通”
一下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魏衍面前“您老……”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魏衍冷了脸『色』。
男人心领神会,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啊,钟凌还在一旁竖着耳朵。他看着眯了下眼睛的苍君,瞬间改口“你姥爷身体还好吗?”
“姥爷?”
钟凌看了下魏衍。
男人见魏衍没接话,心里抽了自己两耳刮,嘴快差点就『露』了馅。还好他脑袋转的快,立刻自我补完了一个故事。他对着钟凌说“对,当初这个学校建校的时候,魏衍同学的姥爷,曾帮了不少忙,我们大家都由衷的、自内心的,感激他。”
钟凌恍然大悟,怪不得学校里的老师们,还有之前的司教官,看魏衍的神情都有点特别,原来是因为这个。
魏衍冷冷的抛下一句“去世了”
,转身就朝空位走去。
天生天养的苍君,爹妈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姥爷?也是秉着一口气没拆穿他。
钟凌冲着男人笑了笑,跟在魏衍身后。
男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样,应该也算打过招呼了吧?
钟凌哪里听不出来魏衍刚才语气的冷漠,但他以为是那人提起了魏衍的姥爷,就像提起自己去世的妈妈一样,总是挑起些情绪。
想到这儿,他从背包里掏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个独立小包装,递到魏衍面前“先垫垫肚子。”
魏衍看着上面写着硕大的“老婆饼”
三个字,扬了下眉『毛』,接了过来。
他慢悠悠的撕开包装,拎出一个饼头来咬了下去,吃相斯文,连点饼渣都没掉。吃完之后,钟凌又递上去一块纸巾,魏衍沾了沾嘴唇,两个人这才抬头看着讲台上的中年男人。
钟凌没现,就在刚才他俩互动的时候,教室里的目光几乎都汇聚在了这里——原来这个人类是苍君的小厮啊!
大家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