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故很不愿意面对这件事,但事到如今,她又不得不去面对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是那天她父亲摔向她的东西!
是那天她为了躲避父亲的暴力摔断的手臂!
这比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扔进油锅里生煎还痛!
陈君故从来没怀疑过父亲对她的爱——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个爱你的人却给了你深深的伤害。
既然最亲密的牙齿和舌头都免不了会打架,那么更不要说是思想独立、同为成功人士的父女了。
那是陈君故第一次看到陈牧源风度全无、焦躁怨愤,用着几乎是他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话语、用着几乎是他能使出来的全部力气来攻击自己——
她只不过是被套进了一个商业阴谋里,被有心人利用算计了。
她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并没有。
这件事上她也是一名受害者,甚至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受害者。
不知道是不是平日披着坚硬的外壳太久太久了,连血浓于水的父亲都认为她是钢筋铁骨、刀枪不入的——无论在溃烂的伤口上撒多少盐,她都可以依旧故我,不会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也许她是不会疼。
但她愤怒。
她会愤怒!
那也是陈牧源第一次看到陈君故在房间里火烧火燎、大喊大叫,拿出比她在谈判桌上横扫千军还要高出百倍的气势来质问自己——
于是原本一个完全可控的矛盾迅激化成为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这真的是不可调和的吗?
陈君故曾经不止一次扪心自问过。
一次、又一次……
因为她的外公,她不得不再一次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自始至终都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这个世界上可以战胜强大亲情的东西很少——
至少她并不是坚不可摧的。
也许缺少的关键点仅仅是一个互相可以接受的台阶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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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许久。
陈君故终于关上书房的灯。
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有些沉重,墙壁两侧的感应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陈君故在齐家是有自己的专属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