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先打好几处风景的简单稿子,由德妃挑选一处,再正式开工。
这天早晨,她刚进了画室,准备调制合心意的颜色,却在打开颜料的瞬间,惊呼出声。
这年头没有颜料盒子,魏瑢使用的几十种颜料都是盛放在白瓷盅里头的,整整齐齐摆成两排,使用的时候需要用小银匙挖出来,混合着水油之类的液体进行调制。
白瓷盅里头原本干净利落的各色颜料,如今却乱七八糟,大多数乌漆墨黑,根本不能用了。着模样,显然是被人故意混合了起来的。
魏瑢吃惊,脱口而出,“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她。为了不惊扰她作画,宫女们都没有在殿内服侍。
魏瑢回过神来,准备出去找秋意说一说,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见后头桌子底下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她吓了一跳,转身望去,桌子顶上蒙着深绿色的绒布无风自动。
有人藏在底下!
她缓步走近了,猛地一把掀开垂下的帘布,然而底下空空如也。
魏瑢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这桌子四周都是空地,刚才难道刚才听错了?
她将帘布放下,突然又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没错,就是从桌子底下传来的。
她再次掀开,依然什么都没有。
她后退两步,蹙眉道:“难道是老鼠不成?”
“吱吱……吱吱!”
话音刚落,桌子底下传来了恰到好处的声音。
魏瑢黑线了。
骗鬼呢?当她耳瘸听不出这是人假装的吗?
她再一次上前,直接把桌上的深绿绒布扯了下来。底下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
竟然是个小孩子,只三四岁模样,他手脚并用,死死扣住桌子四面的雕花挡板,难怪刚才魏瑢掀开了两次都没看见他。
难得他这么小年纪,竟然能维持住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而不掉落。
魏瑢又好气又好笑,尤其她已经掀开桌布了,他还依然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好像觉得自己不动弹,就不会被现一样。
简直傻得可爱。
魏瑢干脆掰住两条桌子腿,直接将整个桌子慢慢翻了过来。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望着魏瑢。大概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一言不合掀桌子的女汉子。
桌子变成了四脚朝天,他也变成了仰面八叉的姿势,躺在桌子中央。
看清楚他小脸蛋儿,魏瑢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