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一时无话。
猜测与事实,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你可以不承认。”
“可阿蛮想知道。”
阿蛮将脸埋在少司君的肩膀,用力吸了吸,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平时吃食上,都觉得没味道吗?”
“很难吃。”
少司君这么说,“所有能入口的东西,像蜡,像木头,像沙砾。”
每一次咀嚼,都是违背本能的痛苦。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蛮舔了舔少司君的肩膀,仿佛是在学男人最喜爱做的事情,“那听起来很绝望。”
“大抵是有。”
于是,少司君也低头舔了舔阿蛮的耳朵,潮|湿的热气扑打在他的耳道里,“比如……将阿蛮完整地吃掉。”
那听起来像是一个血腥的笑话。
可阿蛮的心却在不住地下沉,因为这话是少司君说出来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蛮仿佛被少司君养出来一个古怪的习惯,只要是男人说出来的话,就必定是真的。
……多么稀罕,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征兆。
“你一直在克制,”
阿蛮的声音有些轻,“而且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吗?
阿蛮这话,却是让少司君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
这是年幼的少司君闭门思过的第一个月。
他险些杀了皇帝这件事,显然引了天子与皇后之间剧烈的争吵。
这是帝后二人关系最紧张的时刻。
只是不管是谁都有着相同的默契,那一夜生的事情不曾外传,所有人都被封住了口。
少司君被囚禁在皇后宫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惩罚,可实际上却是皇后试图保住他命的办法。只有将人寸步不移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方,才能确保不会被皇帝所杀。
身为漩涡的中心,少司君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异样。
每日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那种非人的冰冷与沉默,有时会让皇后崩溃。
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教养出来的儿子会有弑父这样疯狂的念头。
直到那一天。
殿内来了新人伺候,管事姑姑将人带过来让皇后挑选,当时被拘在皇后身边的少司君抬起了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最末端的一个人。
皇后还以为少司君是看中的那个宫女,就叫她抬起头来。
却没想到在皇后开口的那个瞬间,少司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而后拿着那锋利的锐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小孩的动作快准狠,凶恶到仿佛就开的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无关紧要的肉块。
皇后被少司君的动作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要叫太医,可是少司君那双血淋淋的小手却抓住了她的袖口,轻轻地晃了晃。
那对于情绪不怎么外露的少司君来说,便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