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雁锦双目低垂,喃喃道,“我又何尝愿意让她去冒身败名裂的风险?难道只因为走错一步,就要我与她失之交臂?”
“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走错这一步了。”
陈梅卿冷冷注视着齐雁锦,眼中毫无同情。
“那么娆娆呢?你可有为她想过?”
这时齐雁锦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质问,“你根本没拿她当妻子。”
“谁说的?”
陈梅卿矢口否认,“如今我既然已经和她成婚,那么自然会拿她当妻子看待。”
“呵呵,别撒谎了。”
齐雁锦挑起眉,冷笑着戳穿了陈梅卿,“你自始至终都在拿她当妹妹,男婚女嫁本该是两情相悦的事,你若做不到,就不该勉强自己。”
“谁说我做不到?”
齐雁锦露骨的奚落太令人难堪,让陈梅卿瞬间恼羞成怒,反驳道,“枣花她只是一时不愿意而已,我可不会勉强她。”
“她不愿意?”
齐雁锦斜睨着陈梅卿恨不得咬掉舌头的懊恼模样,失笑出声,“她不是你的妻子吗?为什么会不愿意?”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禽兽!”
陈梅卿瞪着眼大声谴责,恨不得咬掉齐雁锦一块皮。
“没错,我是禽兽,而你不是,”
齐雁锦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还他一记犀利的眼神,“所以你最好把娆娆让给我,免得我也对你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陈梅卿当即金刚怒目,准备翻脸,哪知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连棋却忽然满脸堆笑地走进屋中,为二人沏茶。
陈梅卿不好发作,索性耐下性子享用茶点。
好在这间屋里,人虽是歹人,茶却的确是好茶,真正爽口润肺、清心降火。于是等到连棋离开之后,陈梅卿已经能够平心静气,慢悠悠地开口:“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论天时,枣花她想嫁给我,已经想了十多年;论地利,如今我和她同居毓凤宫,即便没有肌肤之亲,也是一张床上睡觉;论人和,我过去与她青梅竹马,如今更是结发夫妻。你同我争,能有什么胜算?”
他这番话让原本笑吟吟的齐雁锦瞬间脸色冰冷,迎着陈梅卿挑衅的眼神,警告道:“奉劝一句,你最好别轻敌。”
“那就走着瞧吧。”
陈梅卿喝完最后一口茶,撂下杯子,抬脚走人。
。。。
这天陈梅卿回到毓凤宫后,当晚便病倒在床——与其说是病倒,其实也不过就是闷不吭声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水米不进而已。
朱蕴娆起初以为他是在和自己怄气,后来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吓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遍地传召太医为陈梅卿瞧病,守在床边衣不解带地照料他。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陈梅卿却在一片黑暗中苦苦思索,揣测着齐雁锦的所作所为——午后一番对话,他可以确信此人对枣花势在必得,可是用情至此,眼前的一切就更显得蹊跷。
到底是什么事,能比得到他的妹妹更重要,让他不惜放下儿女情长,一会儿上北京,一会儿又去巡抚衙门呢?若说他只是为了楚王的案子卖命,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官场的人,陈梅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思来想去,脑中只猜出一个模糊的可能——这个道士,另有图谋。
说到底这人并不是单纯的方外之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败势的山西总督府二公子,能促使他在官场间奔走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复仇。
如果真是复仇,那牵连可就大了……在想出好办法之前,他也只能靠着装病,先将妹妹拴在自己身边,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