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温乔已经习惯了晏孝捷的没羞没臊,快给他上完药,把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洗了洗手,就回了客厅,从始至终没多看他一眼。
这老房是自建的,上了一些年头,后来有翻新过一次,不过也是十几年前了,水晶灯只剩下两三颗灯泡还能亮,一到夜里,昏暗潮湿。
在沙上坐下,温乔拿出作业本,缩着小身子,问:“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晏孝捷边走边耸耸肩,“看心情吧,本来只想来呆会,但是,”
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攻击性,“你来了,我就不想走了。”
这种话听多了,只会在她的耳畔扫过,不痛不痒,她没抬眼,“好,那我做完作业就走。”
知道她厌恶自己,但晏孝捷跟中了邪一样,一身惹不得的燥脾气,搁她这,全栽了,脸皮厚的任她折磨。
沙很小,根本窝不下他这大身子,但他就喜欢来点肢体接触,他顺着沙边沿往下一坐,眼见旁边的小身板猛地一陷。
晏孝捷擦了药没穿衣,常年爱往外跑,刺激运动一项比一项精,身型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少有的精壮,尤其是腰腹,肌肉块块分明又紧实。
俩人胳膊蹭胳膊,肌肤摩擦到烫。这老屋通风本来就不太好,湿热的风只能顺着一扇小窗吹进来,一下子弄得温乔更烦,她试图想站起来,但被他刻意挤着,动弹不得,只能喊了一声:
“你把衣服穿上。”
“刚擦了药,穿了会弄到衣服上的。”
晏孝捷一耍无赖,语调就痞。就这么侧头瞧着她,眼眸贼混,也没起身,就这么窝着。
知道他就这副德行,温乔抱起书本,来着大姨妈,身骨没什么力,但还是用力挤开他,起身去了旁边的餐桌。
餐桌很旧,放点东西上去,桌腿就晃,放几本书上去,手都没地支开写字,更别说全神贯注的做作业。
见温乔宁可憋屈的悬空写字,也不愿坐回来,晏孝捷投降了。他去厕所,将勾子上的黑T一把扯下,劲瘦的胳膊向上一撑,三两下将T恤套好,不过碰到背部的伤痕时,他又故意叫得大声了点。
温乔烦透了,“晏孝捷,你能不能稍微安静点。”
晏孝捷没再闹,安静了。
她火急火燎的写作业,好几道选择题都是随便选的:“我知道这是你家的房子,但算我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写完作业,写完我立刻走。”
这一整天,她没有一件顺心事,此刻的委屈大过于烦,笔尖将草稿纸都戳出了洞,有点想哭。
晏孝捷重步走去,将她的作业本一把抓在大掌间,也顺便拧起了她,按在沙上,书本和笔也七零八落的散在长桌上,叮哐作响。
他眉心一紧,染了点凶意:“坐这写,写得快,写完就赶紧走。”
温乔没理人,委屈直直的抵在心间,从包里掏出了耳机,塞进两耳里,没放音乐,只是想隔开俩人的距离。
墙上的老钟,分秒滴答,那台青绿色的老式电扇立在一旁,铁片生了锈,一圈圈转着,出咯吱的噪音。
晏孝捷靠在椅上,双手插兜,看着窗外急躁的夜雨,雨斜着飘进窗里,沾湿了老花窗帘,雨水溅在铁栏上的声音,听多了,让人忧郁。
间隙,他偷偷看了几眼温乔,笔直柔软的黑垂在胸前,微微遮住了锁骨,丝间有一片阴影落在精致的鼻梁上,很挺,有些像驼峰鼻。
他心头闷笑,难怪这姑娘脾气硬,又笑了一下,和自己一样,刚好凑一对,般配。
没写两道题,温乔小腹一阵绞痛,她捂着腹,眉头紧蹙,出了些疼痛的低吟。
“温乔,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