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淮点头道:“不错,那名大夫想来就是方起均的父亲。我曾偷听过他们说话,方起均说,他方家愧对妙手回春之名,英扬又对此极之不屑,我当时疑惑不解,后来才想到方起均指的应该是他父亲造下的孽。”
吴震道:“你是说,方起均之父把那些进去过的人都……”
“几服方子便能解决了。第一个人发疯溺水想是巧合,此后的,怕便不是了。‘黄泉渡’那块碑,想来也是他们立的,就是为了吓人,不让人进去哪。”
裴明淮笑道,“只是杜如禹与方起均在此地苦等多年仍然无果,知道英扬是吕光后人,也算宝藏之主,又武功甚高,是以也不敢拒绝他一同参详此事。细想一想,若不是九宫会横插一脚,今年胡大夫父子是一定会被英扬揪出来的。英扬以前何等豪爽,到了这里,也好像变了个人!”
吴震道:“你跟他似乎确实交情不浅。”
裴明淮道:“我也没到乱交朋友的地步。我只奇怪,锦心杀方起均和杜如禹还算有原因,杀英扬有什么意思?英扬可跟她没仇没怨的。难道就是为了灭口么?”
吴震沉吟道:“这锦心,究竟跟那万教有何关系?”
“她一来便知道血玉钥匙这关键之物,定然关系匪浅。”
裴明淮道,“她不听上命,定要杀人报仇,这与冯老头干下的事,又有甚么区别?虽然锦心未必是她真面目,但她看来年纪甚轻,恐怕也是祖辈与此教派有关了。”
吴震道:“锦心这女子,身上疑点甚多。”
裴明淮叹道:“英扬临死之前,所说的话,也甚古怪……我总觉得,英扬不是那等见利忘义之辈,难道我真看错人了?”
吴震安慰道:“照我看来,是英扬变了,不是你交错朋友了。”
裴明淮仍然摇头,喃喃道:“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若说英扬手里的血玉钥匙是假货,那末也该是把整个密道全炸毁才是,为何只炸毁了洞口,炸死了英扬?……唉,英扬啊英扬,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吴震也不理会他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那块金砖,竟然硬塞到了裴明淮手里,裴明淮吃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吴震道:“九宫会弄走了东西是实,你若回去把这事老老实实回禀,我都不知道我要如何解释。不如……咱们就这样私了了。金砖给你,那颗明珠,我就要了,就当这次的彩头了。”
裴明淮瞪了他半日,放声大笑道:“原来你也学乖了。你当这块金砖便可收买我了?”
又将金砖塞回到吴震手中,道,“这是赃物,我可不敢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吴震目注他,道:“你回去打算如何禀报?”
裴明淮道:“实话实说。你放心,我只会说你破了人皮灯笼这一桩多年的悬案,定会大大地嘉奖你。九宫会劫了财物之事,绝不与你相干。本来么,便是我叫你来帮我忙的,与别的事都没干系。”
吴震道:“此话当真?”
“当真。”
裴明淮有些不耐,道:“我几时说过假话?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吴震叹道:“人在官场,无可奈何。别人不懂,明淮你难道还不懂?”
裴明淮笑声也止了,怔怔半日,终只化得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