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清眼中聚起的光点又黯淡下去,他彻底说不下去了,亡羊补牢一般抬起双手捂住了整张脸。
哪怕在岑柠面前,他已经毫无体面可言了。
几分钟后,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起来,也不再咳嗽和干呕,看起来是药起效了。
岑柠自上而下地凝望着他,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发梢,微颤的双手,纵横交错的血痕从他的喉结处蔓延至起伏的胸膛。
他之前只着急把领子扯开,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扣子已经开到胸口了呢?
浑身病理性的红晕被冲淡了,雪白的皮肉中透出的绯红反而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mei态,透明的泪痕蜿蜒着,逐渐隐没在了他无意挤出的沟壑里。
岑柠窘迫地吞咽了一下,立刻移开眼,脑内叫嚣的声音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好一点了么?”
她强压下纷乱的心绪,一只手继续拍着他的脊背,另一只手轻而快地摸了两下他的头,声音被放得很轻,“你也不要再说是你的错了,你可是受害者呀,是我害得你那么难受。。。。。。”
“不是的、”
他急忙出声,喑哑的声音像是硬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不是你的错!是我——”
岑柠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激动起来,连忙顺着他的话安抚他,“嗯,那我们都没错好不好?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谁也不想的。。。。。。”
她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一小瓶水,立刻拿了出来,“要不要喝点水?”
突然想起来这瓶水自己对嘴喝过,她有些羞赧地讷讷,“但是这个我之前喝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孟遥清捂脸的手微微下移,手指微张,水润的眸子透过指尖的间隙定定地凝视她。
“要吗?”
岑柠又一次问。
孟遥清吞咽了一声,用气声回应她,“要。”
岑柠嗯了一声,把矿泉水递了过去,他缓慢地接过。
他还是全身乏力,瓶盖拧了好久都没拧开,岑柠看不过去想要帮他,手凑过去。
“我帮你?”
对方摇摇头,背过身,固执地继续与矿泉水瓶作战。
岑柠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自觉地又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头发顺滑柔软,细细密密又凉丝丝的,很好摸,让岑柠有些流连忘返。
孟遥清没有对她的小动作有任何反应,在终于把瓶盖拧开以后,立刻将水瓶举了起来,仰着脑袋去接倾注下来的水。
他吞咽得很急,凸起的喉结上上下下快速地滑动着,岑柠生怕他会呛到。
“咳咳咳、”
她不妙的预感很快应验了。
封闭的空间里又回荡起孟遥清狼狈的咳嗽声。
他低头捂住嘴,咳得一塌糊涂,水从指间溢出来,落在洁白的衬衣领口,晕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被呛到了?”
岑柠明知故问,对此毫不意外。
“嗯。”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委屈的呜咽,抬起眼,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覆着一抹靡丽的红,像是被人匆匆抹了一指受潮的朱砂粉。
“对不起。。。。。。”
他近乎失神地喃喃。
岑柠叹了口气,“又道什么歉呀?”
她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则是胸腔里燃起的不知名的火,几乎将她烧得毫无理智可言。
她安静地看了他两秒,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双手套——是配乐组成员集体定的礼服中配备的手套,里层是轻纱,外层是花边蕾丝。
将手套戴好,在孟遥清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她不由分说地拍开他捂住嘴的手,钳制住他的下颚,强硬地抬起他的脸颊。
“不要总是和我道歉啊。”
她声音轻柔,用微微苦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语气说道,“你又没做错,道什么歉呢?”
孟遥清被迫仰起脸,下巴还是湿漉漉的,被呛出来的矿泉水和口津混在一起,缓慢的沿着下颚流淌。
他懵懂且茫然地看着岑柠从包里扯出几张纸巾,贴在了他濡湿的唇周。
“又没人和你抢,你这么急做什么呀?”
女生的声音软得不可思议,无可奈何的语气里满是纵容和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