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宁左颊一烫,并不妄动,先是观察着自己的双手,而后仰凝视着于琬琰。
自己的双手有一小段蛛丝,而缠着于琬琰四肢的亦是蛛丝。
他手上的蛛丝应是从知雨身上沾来的,操控知雨的便是蛛丝。
这蛛丝几不可见,却锋利无比。
于琬琰天赋异禀,是难得的修仙之才,自视甚高,成年后,便再未开口向人求救过。
谢晏宁是魔尊,亦是她流光斋的大敌,八百年前的血海深仇她不曾忘记过。
她绝不该向谢晏宁求救。
她被无数丝线束缚着,这丝线又仿若活物一般不停地施力,直要将她的四肢切碎。
须臾,鲜血从她四肢奔涌了出来,直如血瀑。
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挣脱不得,又无人可求救,不得不对谢晏宁道:“还望魔尊救我一命。”
于琬琰的求救语调僵硬,满是不情愿,不过谢晏宁并不介意,因为原身本就对不起流光斋。
他衣袂一挥,于琬琰整个人当即落入了他怀中。
6怀鸩下了楼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心中登地生出了一股子的无名火,他尚未赶至谢晏宁身畔,身体竟是陡然失衡了,紧接着被缠住左足足踝,倒吊了起来。
“怀鸩!”
谢晏宁将于琬琰放下,足尖一点,飞至6怀鸩面前,抬手斩断了蛛丝。
6怀鸩站稳后,不假思索地问道:“师尊,你为何不抱弟子?”
“抱你?”
谢晏宁疑惑地道,“本尊为何要抱你?”
既然已说出口了,6怀鸩索性继续道:“你不是抱了于姑娘么?像抱于姑娘一样抱弟子便可。”
谢晏宁从6怀鸩的口吻中听出了委屈,道:“于姑娘身受重伤,而你完好无损。”
“弟子宁愿自己身受重伤。”
6怀鸩从未任性过,片晌,才认识到自己方才所言便是任性,他清楚自己并无任性的资格,但眼前的谢晏宁太过温柔了,温柔得令他失去了理智,忘记了自己仅仅是谢晏宁的一柄称手的利器。
“你是睡糊涂了不成?何故胡言乱语?”
谢晏宁责备了6怀鸩,方要叮嘱6怀鸩此地有蜘蛛精,却突然被6怀鸩攥住了一点衣袂。
6怀鸩慌忙松开了手,不敢看愠怒的谢晏宁,又向谢晏宁请罪道:“师尊命弟子回房歇息,弟子却私自出了房间,请师尊降罪。”
他一早便闻到了鲜的血腥味,料定有人受伤,听得谢晏宁的开门声后,自是急欲一探究竟,但他必须遵守谢晏宁的命令。
于他而言,谢晏宁的命令便是他存活于世的养分,便是他行事的准则。
其后,他听见了“滴答滴答”
的声响,又听到了于琬琰的求救,随着滴血声愈加急促,他终是坐不住了,他生怕于琬琰丧命,更怕谢晏宁有所损伤,遂违抗了谢晏宁的命令,下了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