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日日清晨请安,如侍亲母。”
钟生听了点点头,杜大叔幼年父母双亡,也是个苦命的人。
他对奶奶和小姑如此恭敬,以礼相待,二叔这朋友没白交。
大概,这就是评书里,所谓的肝胆相照、托妻献子的交情。
“哐当。”
一声巨响,铜盆坠地,对面的小姑惊呆在原地。
钟生正跟着老管家,拐过回廊,和她装个正好。
“小生,你回来了。”
小姑声音颤抖,确认是钟生后,转身就往回走。
“娘,小生回来了,回来了。”
语气充满辛酸和喜悦。
片刻后,钟生跪在钟奶奶膝前,仍粗糙大手抚摸头顶。
钟奶奶眼睛已看不清了,但摸着他后脑勺,就知道是自家的皮猴子。
一旁小姑眼中带泪,“自从知道二哥的死讯,你奶奶就哭瞎了眼睛。”
钟生心头沉重,二叔身死的消息,闹得沸沸汤汤,怎么可能瞒得住?
“先前,杜兄长去了趟老家,回来说房子烧了,你也不见下落。”
“杜大叔呢?”
“我们托他去京城,带回二哥的遗体。”
钟生估算时间,杜平到长安的时候,恰好是他和二叔离去后不久,前后脚的差距。
小姑说着,擦拭眼角泪水,“现在好了,一家人快团聚了。”
钟生面对家人,胸中愤懑、恶念均烟消云散,服服帖帖。
“杜大叔,他真是好人呢?”
照顾故友家眷,以礼相待,无一日懈怠;一经托请,放下家中生意,不远千里赶赴长安,迎回故友遗体。
这般古道热肠的君子,足见二叔交友时,也是意气相投、情义相交。
“小生,你先住下,等杜兄长归来,再整治二哥的身后事。”
家宅为何被烧,钟生为何下落不明,这段时间流落何处?都要他一一交代。
“送走你们后,我唯恐终南太守报复,便趁夜离家。”
“抽空回了趟,看到家宅被烧成平地,不敢逗留,有心投靠杜大叔,又害怕连累你们。”
“就在终南山附近徘徊,寻些生计糊口。”
“后来听说太守父子被强盗所杀,等事情平息下来,才敢来找你们。”
钟生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金丝手镯。
“对了,小姑,我路上打工攒了些钱,帮你把东西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