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尚未亮透,被噩梦惊醒的红蝶求救般地看向身边,那里却是空无一人。红莲死前的凄厉之声还在耳边萦绕不绝。见红鈊不见,红蝶满身是汗地跑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匆匆赶去大厅。
外面一片黑漆漆,加上天还没有亮全,红蝶这一路走得困难。摸索着下了楼,转弯看到厨房里映出微弱的亮光,寻光慢慢望去,看到门的磨砂玻璃上映出人影。铭宫那一幅流血壁画又闪现在眼前,红蝶立刻停了手紧紧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正转身要逃的时候面前的门却开了。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出现在红蝶面前。
她看到了死去的自己。
心脏瞬间停止了几秒。
“红姐?”
红蝶脸色惨白,冷汗从背脊上缓缓流下。
“红姐?”
拉开门的兰夜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红蝶,诧异道,“怎么那么早就起了?”
听到兰夜沉稳的声音,红蝶才踏实下来,恍然想起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急急问道:“你见到红鈊了吗?”
“红鈊留了个字条,说是有要事需要调查。我也是早晨起来才看到的,想必是凌晨就走了。”
红蝶心安下来,红鈊参加不参加婚礼,还是随她去吧。
兰夜将红蝶带离厨房,微笑着道:“红姐还是回去休息吧,一会婚礼很累的,等你们睡醒正好起来吃早餐。”
红蝶这才现兰夜手上拿着一个搅蛋器,心中暗自感叹面前少年的细心与对前辈的恭敬,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兰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又想到在红组别墅沉默不语的兰殇,低低地叹了口气。
红蝶回了房间,却再也睡不着,拉开窗帘看着后院的景色,外面的物体影影卓卓,看不清有什么,却只觉冰冷,就好似父亲不在家的那天,兰殇被母亲骂着怪物赶出家门,她赌气冲出去,抱着弟弟跪在雪地里狠狠喊着母亲断绝关系。
你不管兰殇,我管!
话说得虽狠,可还是赌气说出的,以她的能力,真的能当好杀手保护好弟弟么?她没有任何把握,怨气化作眼泪,一滴滴落在冷风里。
她心已死,对母亲的恩断义绝。
她心已冷,对杀手残酷的人生。
她抬起头绝望地看着天,却见远处树影里那一袭黑衣的少年,满目担忧却不乏内心的坚定。对视许久,他走上来将穿着的黑衣披过来,而自己站在一边,任由冷风残雪击打。
直到过了那么多年,红蝶才惊觉自己竟然对第一次见黑崖的场面念念不忘,为什么会如此记忆犹新。当年他脸上那种不知具体内容的坚定,连跪在雪地里的自己都能感受到。
在那件事过后很久的某一天,她听到他当上了黑组组长的消息。
他当上组长的那一刻起,正式开始追求她。
而她内心的那种骄傲、不肯输给男子的信仰,却让她一次次违背内心对他说出拒绝的狠话,餐桌上黑崖嬉笑着和兰夜说要给他们也当伴郎伴娘的时候,她几乎看到了自己穿上婚纱的场景。
那一刻,她被这种想法深深震撼到了,原来她,竟是如此想要和他在一起。
而这种依赖,自看到铭宫壁画之后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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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婚礼,纯色出动了不少杀手,且不论黑组红组的组员,就连白组组长白雕都有出席,原因当然是有铭宫的人参与。
表面上来道贺的人们的衣服下面,都藏好了枪,每一个人面带的微笑,都随时准备换上另一种表情。就连红蝶身上的伴娘礼服,都相当方便活动,兰樱的身上,也仍然带着病不离身的刀片。
黑崖白狼两个伴郎和兰夜在教堂门口迎接来宾。红蝶和兰樱则在化妆间做最后的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