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道:“不敢。”
神色却放松了许多。
转头瞧见白飘飘、青衣鼓舞的科汗淮,蚩尤脸上顿时露出狂喜敬佩的神色,行礼道:“这位想来就是断浪刀科大侠了?蚩尤慕名已久,今日始得拜见,三生有幸。”
科汗淮微微一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贤侄年纪轻轻,便有大家风范,难得。”
众人边说边往里走。里院更为朴素,四院环合,庭中种了几株梧桐,蝉声密集。
众人随着蚩尤掀开布帘,进了主房。
房中颇为宽阔,阳光透过水晶窗照射进来,一个中年汉子斜躺在床上,形容憔悴,一双虎目仍是光芒闪闪。
他起身微笑道:“神帝使者与科兄为敝地干冒奇险,生死相助,满城百姓无不感铭于心。在下不能远迎,真是失礼之至。”
科汗淮摆手道:“乔城主孤身独斗蓝翼海龙兽,为民除害,负伤在身,再出此言,可要让科某汗颜啦。”
众人齐笑。拓拔野见乔羽受伤如此之重,兵临城下,犹自如此乐观淡定,大为心折。乔羽目光炯炯望着他,叹道:“英雄自古出少年。段狂的赞誉果真一点也不假。”
……
众人齐笑。拓拔野见乔羽受伤如此之重,兵临城下,犹自如此乐观淡定,大为心折。乔羽目光炯炯望着他,叹道:“英雄自古出少年。段狂的赞誉果真一点也不假。”
拓拔野脸上一红,笑道:“段大哥过誉了。其实真正的英雄豪杰是这四面八方赶来的游侠。明知前途凶险,依旧一往无前。那才是真正的难得。”
乔羽点头微笑,道:“年轻人如此谦恭,更是难得。不知神帝他老人家还好么?”
拓拔野心中诧异,心想难道段大哥竟没将此事告诉他么?突然明白,段聿铠必是担忧这消息影响城中士气,且血书与神木令还在他身上,下落不明,公布此事不到时机。想不到他瞧起来粗豪,却也颇为心细。
但眼下他已经来到蜃楼城,此事无须再隐瞒,当下肃容道:“实不相瞒,七日前神帝已经在南际山上羽化登仙了。”
众人大惊失色,齐齐惊呼,便连科汗淮也陡吃一惊。
拓拔野朝科汗淮苦笑道:“科大侠,昨日凶险,我怕影响士气,所以才不得已说谎。”
科汗淮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对。”
乔羽怅然若失,半晌方叹道:“是吗?这……这可真是大荒百姓的损失。”
拓拔野从怀中取出神帝血书与神木令,交给乔羽道:“神帝临终遗命,托我带令牌与血书到此,令水族立即退兵。”
乔羽展开血书,才看得片刻,热泪便滚滚而下。
乔羽折起血书,道:“此事关系重大,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神帝驾崩。需得让水族退兵、签定和约之后,再昭告天下。”
众人点头称是。
神帝驾崩的消息若是传到大荒,天下不知又要生出什么波澜来。众人心中都隐隐有些不祥之感。群雄又聊了一阵,乔羽体力不支,脸色越转难看,豆大的汗珠淌了一身。
科汗淮知道他身受重伤,勉力支撑了许久,微弱的真气已经散开,当下拍拍拓拔野的肩膀,起身告辞。
乔羽笑道:“蜃楼城百姓今夜要宴请各位。奕之、蚩尤,你们带着诸位贵宾到海滩上赴宴吧。”
宋奕之与蚩尤躬身领命,带着两人退了出去。
众人来到西面珊瑚海滩时,夕阳已被对岸天壁山吞没,淡蓝的夜空中星辰隐隐,凉风习习。
沙滩上人头涌动,一堆堆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张张笑脸。纤纤远远瞧见他们,便一路奔了过来,一只手拉住科汗淮,一只手拉住拓拔野,朝里走去。
沙滩上欢声笑语,人们围坐篝火烧烤牛羊、海鲜,喝着自酿的美酒。年轻的游侠们与姑娘围着篝火,跳着舞蹈,五弦琴的欢快旋律响彻沙滩。
拓拔野一边为众人烤炙拿手的焦骨鱼,一边与周围游侠谈笑。
突听轰声巨响,众人掉头望去,岛心山丘有人燃放烟火,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划破夜空,漫天绽放。沙滩上响起沸腾的欢呼声。
爆声连响,深蓝的夜空瞬间开满了层层叠叠的烟花,一朵朵五彩缤纷,变幻多端。
声声海浪,徐徐夜风,拓拔野手中端着烤鱼,一转头瞧见纤纤正笑吟吟地望着他,秋波迷离,在篝火的照映下,跳动着火焰的光泽。
那眼神这般熟悉,又这般动人。让他想起了谁,又忘记了谁。他心中突然怦怦乱跳,一阵迷茫,手指一松,烤鱼掉在了沙滩上。
蜃楼城的夏天,就在这漫天烟花中悄悄来临。
翌日凌晨,宋奕之、科汗淮率领三百名精兵携血书与神木令,直奔朝阳谷围兵的大本营,出乎意料之外,前日还旌旗林立、帐篷密布的朝阳谷三军,今日竟已空空荡荡,人影全无。只有灶坑炭木依旧星罗棋布。
宋奕之领军朝南疾驶,沿途经过七个朝阳谷营地,无一不是如此。想来定是水妖眼见狙击科汗淮、拓拔野不成,知道大势已去,索性悄然偃旗息鼓,连夜拔寨撤退。
蜃楼城军民听得水妖撤兵,无不欢欣鼓舞,又大大热闹了一番。乔羽仍有所疑虑,又6续派遣九路探兵,侦骑四出。终于确定所有水妖围兵昨夜已全部撤回水族境内。……
蜃楼城军民听得水妖撤兵,无不欢欣鼓舞,又大大热闹了一番。乔羽仍有所疑虑,又6续派遣九路探兵,侦骑四出。终于确定所有水妖围兵昨夜已全部撤回水族境内。
傍晚时所有探兵全部返回蜃楼城,段聿铠也率领数千精兵赶回城中。
段聿铠刚登上港口,便有人报神帝使者已安全到达,白龙鹿虽未听见拓拔野的名字,却似乎已闻着他的气息,欢声长嘶,昂踢蹄,险些将段狂人抛将下去,然后猛地撒开四蹄,欢鸣着朝城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