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除了小孩子,全夕阳里的人都在一起守岁,等到子时,于嘉点燃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
的声音此起彼伏,新的一年开始了。
最值得高兴的,现在是永乐二年了,他已经是夕阳里的里长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大舅,已经拍在了沙滩上!
年初一,邻里们挨家挨户的拜年,途安、李刚都给于嘉送来的小录,并送来了消息,府城贴榜公示了,院试在二月十五举行,算上今天,还剩四十五天。
于嘉过年也不敢放松,除了必不可少的人情往来,其他时间,都坐在壁炉前埋头苦读,哪怕是临时抱佛脚,多模拟一张卷也是好的。
都在一起住着,亲戚除了小舅那里要去拜年,其他人的都住在一起,也省了不少时间。
过年,于嘉给全夕阳里所有百姓都放了七天假,并且,无论老人孩子,每天都给二十文钱补贴。
初八一早,一切回归正轨,三个作坊又进满了人,热火朝天的生产了起来。
满新雨、苏荷、满地三个作坊掌柜,将来干活的人安排的井井有序,每天夜晚结账之后,都会把钱交给苏毅这个大掌柜,苏毅再回来,交给于嘉这个幕后的真正掌柜。
这估计就是所说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吧。
途安、陈登两位师爷、李刚包括知县江平,隔三差五就会派人给于嘉送来模拟考卷,过两天,又会派人来取走。
下一回送来新考卷时,又会在上一次的模拟卷上作出批注,给出意见。
于嘉日复一日的写,背,转眼间,来到了二月初十。
因为要去府城卢龙县,距离较远,又因为马上开春了,百姓们要下田地耕种,夕阳里的生意,都改成了日夜双班备存货,于嘉便没让任何人陪同,独自上马离开了夕阳里。
马不敢骑得太快,冰雪刚刚消融,尽管是大晴天,依然是刺骨的冷,中途民宿休息了一夜,两天时间,夜晚才赶到卢龙县。
临近院试,府城卢龙县的主街,小商小贩又活跃了起来,夜幕降临,还穿着大棉袄,在街道两旁摆着摊子。
同样,大大小小的客栈,也都被赶考的书生和陪同的家人们占满了。
还有的父母带着孩子,询问街道两旁的民宅,是否可以短租或者借住。
找不到小客栈,于嘉没有办法,再次来到了悦来客栈。
谁知,悦来客栈这种高级客栈,普通的房间也住满了,只剩了几间天字号,于嘉没有办法,只能定了一个天字房,十天,又交了五两银子。
提前三天到,都没有房间……
府试,是对去年县试通过的童生,和历年来没有考中秀才的童生的一次筛选。
上次回去之后,听说半月后,卢龙县又举行了一次府试,前后两次,共有一千二百多名童生参加,每次取前三百。
…。
简单说,竞争的对手并不全是同级的学子,还有历年积压下来的“留级生”
,如果不组织府试先卡掉一批人,贡院,真的装不下那么多。
院试和府试名额一样,通过府试这六百人,前三百名,才能获得秀才的身份。
对于屡试不中的老童生来说,中了秀才,不仅能扬眉吐气,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但府城公布的榜文,本次永平府院试,只有五百八十五人获得了考试资格,那秦云也在其中。
但不知道,这个囧货还敢不敢住悦来客栈了……
听旁边的人议论,那十五个通过府试的人,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裁掉了。
于嘉之前也听说过,院试作为正式科举的第一步,统计名单之前,各地要调查童生的父辈、祖辈,三代要无犯法之男,无出轨之女才可以参加院试。
于嘉不由得庆幸,原主爷爷好在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也庆幸父亲、舅父也都有正确的价值观,而且,靖难时候没站错立场。
可见,能考中秀才的人,单纯的学习好只是一方面,选仕,也看重学子的家庭教育。
科考前后,官吏们都是忙前忙后,满地之事,于嘉还没好好拜谢知县王闵,只能等科考放榜之后,再拿些东西去拜见他了。
于嘉在天字号住着,饭食都有小二送上来,楼道内也有衙役巡守,比较安静。
但也有一些书生堵在楼梯口,问于嘉能不能合租,他们进屋打地铺,该给于嘉的钱,他们不会差。
但于嘉为了宁静,也就不挣这个钱了,彬彬有礼说:“天气寒凉,旅途劳顿,我偶感了风寒,别传染各位。”
那几个书生听到这个话,默默退了几步,作揖后告辞离去。
与后世的高考一样,越临近高考的时候就越紧张,从早到晚看书、背题、答卷。
老话讲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作模拟卷已经来不及了,于嘉坐在窗边,一遍一遍读着四书五经,背诵着大明律。
夜夜挑灯夜读,有时候不知不觉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两天的时间,他黑眼圈就非常的重了。
于嘉也学着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倒是不会自残,只买了几根苦瓜,困的时候就舔一下。
一定要金榜题名,一定要把夕阳里于氏宗族立起来,打长水里那群人的脸!
吃了几天苦,最后一夜,于嘉睡了个好觉,转眼间,到了二月十五这一天,院试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