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生垂着眼皮不接话,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仲阳夏吸了两口气又说:“成,那这样,你带我去镇上,我自己想办法,车费没几个钱,人生地不熟的我也跑不了。”
林雨生脖子一缩,有些纠结地和仲阳夏商量,“我真的不是不信任你,明天可以吗?明天我可以去镇上结一批药材钱,给你修手机。”
只是一天的时间,而且是自己有求于人,仲阳夏只能是忍耐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看见仲阳夏点头,林雨生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走吧,我们去抓鱼,一会儿我做鱼给你吃!”
趁着日头不毒,两人坐上了林雨生家的小木船,去收昨天林雨生下的网。
林雨生有点莫名其妙的激动,有劲儿的双手快摇着船桨,仲阳夏则敞着腿坐在船头,低头用手捧着火机点燃香烟。
这个时候仲阳夏的内心还算平静,因为他以为这是待在荷花塘的最后一晚,也觉得这辈子都再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所以还难得地欣赏了下荷花塘的风景,确实漂亮。
随后眼神又慷慨地施舍到林雨生身上,仲阳夏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奇怪而热情、不算难看的纳关人。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里的人对外族总抱有敌意和揣测,只有林雨生从一开始就对仲阳夏释放友好。
不知疲倦地、百折不挠地。
等明天修好了手机,多给他一点钱,算是人生最后一面的离别礼吧。
突然林雨生“挖槽!”
一声惊呼,指着不远处说:“仲阳夏你看,那是不是你的行李箱?”
仲阳夏立刻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和几件衣服漂浮在水面上,上边沾满了青苔。
林雨生赶紧把船划过去,弯腰把行李箱提起来。
很轻,行李箱拉链是打开的。里边的东西早都掉入了水中。
“太过分了。”
林雨生伸手扒拉着行李箱上的水草,“居然故意把你行李箱丢到这里。”
仲阳夏没说话,目光沉沉地落在行李箱上,这个主意一定是仰文轩出的。
行李箱里除了仲阳夏的证件,还有三四千块钱的现金,以及一些价值不菲的衣服。不过这些仰文轩都不稀罕,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恶心仲阳夏。
“可恶。”
林雨生懊恼地抓头,“这条水路村民们经常走,你的现金漂在水面上肯定都被捡走了。”
“丢了。”
仲阳夏收回目光,“看着心烦。”
其实行李箱洗洗还能用,水面上的那几件衣服捞起来洗干净也还能穿,但此时此刻林雨生不敢劝仲阳夏,他能理解一点对方的心情。
“丢在水里污染环境,我都捞起来,一会儿带回去丢吧。”
林雨生说着把东西都捞起来塞进行李箱中,这才再次启程。
仲阳夏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心情被破坏,又开始皱眉,臭着张脸。林雨生不敢耽搁,快收了两张网就往家里的方向回去了。
到家后林雨生让仲阳夏去睡午觉,他自己则进厨房忙活。
仲阳夏十指不沾阳春水,也压根没有帮忙的想法,径直上了楼休息。
*
两点来钟林雨生把他叫醒,两人一起吃了午饭,林雨生没有说谎,他做的鱼是好吃到可以开饭店的程度。
鱼肉味道层次丰富,纤维既不过于松散,也不过于紧实,恰到好处地平衡了口感与滋味,仲阳夏因此多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林雨生又去中药房捣鼓药材,仲阳夏没事可做,在门口晒了会儿太阳又回楼上睡觉去了。
林雨生家里有种很好闻的味道,估计有助眠的作用,仲阳夏在这里总能睡得很香。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喝了杯水,仲阳夏站到窗户边现林雨生在收衣服。
“啧,不是叫你丢了?”
突然听见声音的林雨生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仲阳夏,夕阳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林雨生嘿嘿笑了两声,“你不是不穿我的衣服嘛,这几件都还很新呀。我给你洗得很干净的,已经干了,一会儿你洗澡了有换洗衣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