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和他說清楚,想必他也不再執著了。
至於「憶珠」……
罷了。
她那樣拒絕了朱厭,就該接受這個結果。
落搖這幾天,始終心神不寧。
她總忍不住將萬頃琉璃從荷囊中取出來。
看看又趕緊放回去。
放回了又忍不住想拿出來。
來來回回的,她只覺心煩意亂。
看了又怎樣?
為什麼不敢看?
她就看著它,看個夠又如何!
這麼罵著自己,等真將琉璃瓶子放在手心,她又像是被燙到一般,扔回荷囊。
落搖已經知道了萬頃琉璃的珍貴。
知道了它在魔域代表著什麼。
越是知道,越是不安。
夜清還沒回來。
他還好嗎?
落搖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
她起身去尋鬼聖白藏,想問一問……嗯,只是問一問魔域的情況。
魔族還在□□嗎?
還在襲擊夜清嗎?
夜清一個人招教得住嗎?
她應該關心他。
對,關心他就是關心自己。
畢竟眼下的她,除了幽熒之力,沒其他法子續命了。
想通這些,落搖不糾結了,也不管夜色深重,她腳步急促地去了逍遙閣主殿。
沒有靈力就這點不好。
天冷要穿得多,穿得多就行動不便,行動不便也就算了,還一跑就氣喘吁吁。
落搖喘著氣來到逍遙閣,她扶著門框緩了好一會兒,只覺嗓子微微發癢,胸口像是要爆開一般,心臟跳得砰砰砰。
這身體……
怕是連十年都撐不過。
一陣淺淡的竹香氣拂過,落搖先是一怔,抬眸時看到了站在閣中的玄衣男子。
逍遙閣依舊亮如白晝。
外面的夜色侵染不了屋裡的明亮。
屏風上竹影綽綽,浮動的薄紗像層層雲霧,飄渺清逸。
而站在白玉地磚上的男子,一如往初……
玄衣鬆散,身量高瘦,墨發下膚色冷白,眉眼清俊,周身透著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森森寒氣。
落搖不覺得冷,她彎唇笑了。
哪怕胸口喘得厲害,也壓不住那翻湧而上的喜悅。
「陛下!」
清甜的一聲呼喚。
讓夜清眸色輕閃。
落搖幾步上前,仰頭看他:「你回來了,你……」
一堆關心的話到嘴邊,落搖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適合問,也不該問。
她問不出口,卻可以看。
落搖細細打量著他,尤其是那一身玄衣,她記得之前看到過的「罪業」,它們濃郁得像一件黑霧做的衣服,會纏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