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爸爸松开手,走到田埂边去了,扭头现小黑照他的吩咐,撒出白亮带着热气的尿液冲洗被污泥浊水弄脏的左手无名指。
“哎呦!好疼!”
小黑觉得伤口那里滋生一阵疼痛感,忍不住吭了一声。
“疼?这就对了嘛!这就相当于用了碘酒消毒液白药后的效果。”
小黑爸爸好像也不懂得心疼孩子了,放出话来。“小黑,你甭想这样擦伤一下,就开溜回家休息养伤,你得将功赎罪。我把话撂在这儿——今天上午谁不完成刚开始时划分的任务,谁也不许回家吃午饭!哪怕就是倒在这田里,死在这里,也得达成目标!而且,只能比赛,谁也没有必要去帮衬小黑。”
小黑听了这不近人情的话,不禁流泪了。但他不想让父母兄弟们看他的笑话,强忍住不让眼眶里打着滚儿的泪珠掉落下来。“虎妈狼爸!”
他在心里暗暗地诅咒了一句,命运之神怎么这样捉弄人,让我投胎到如此贫困潦倒且不知体贴关心人的一户农家?
“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难道会因为手指擦伤而停止前进的步伐吗?”
小黑爸爸居然把自己的孩子当作小红军那样来磨炼他们的生存意志。
弟弟小红听得不耐烦了,说道:“爸,别说了,别洗脑了!我们加油拼命干完再收工就行了。”
小黑强忍住伤痛,狠心咬牙地重新挥舞起镰刀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左手的手掌和手指抬高接触到稻秆中间,免得再次受伤。不一会儿,汗水又像山涧石板缝隙里的清泉直冒出来了。他抬头转眼现老爸在用系在腰间的汗帕擦脸上的汗珠,妈妈在用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小黑只能任凭汗如雨下,让似火的骄阳把它蒸干。他不再抱怨自己命苦,觉得自己比起小小年纪就父母早亡的“乞丐皇帝”
朱重八来说,还算幸运多了。于是,他浑身又散出一种能量,挥舞起镰刀更带劲了。
忽然,弟弟小红出一声惊叫“哇!田里有禾鸡,正在下蛋!”
“又怎么啦?”
小黑爸爸立马跑过来,睁眼一看,果然有一个由树枝铺垫搭起的鸟巢,上面蹲着一只像鹧鸪还是鹌鹑的鸟。
“先留着这一片水稻,等段时间再去割,让它下完蛋,千万别去逮它。”
小黑爸爸这下似乎变得仁慈善良了,面对野生动物,竟然有一种悲悯的情怀。
“遵命!”
小红高兴地说“哈哈!我可以少割些稻子喽!马上我就要赢了!”
“这不公平吧!”
小黑有点不服气。
“我告诉你们,这个天底下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完全公平过。”
小黑爸爸说道“干了这么久,大家累了,再歇息几分钟吧!”
一家人又上了田埂,来到河岸上的大桑树下,轮流喝一壶盖凉水,继续听小黑爸爸讲那刚才还没有讲完的故事。
“等到那个新娘子从娘家探亲返回到虎山,现她临出门前烧的柴堆竟然还没有熄灭。这就奇了怪了!于是,她决定留了下来。原来她已经怀有身孕了,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后来,她把这个李姓男孩抚养长大成人,结婚成家立业,繁衍了五个儿子,分别有四个搬迁了出去,到另外其它村落开辟新的庄园,都早已成了有几千人的大村庄,而留在虎山的满崽儿子繁殖后代至今还是不到二十户人家。我们斗牛山村这个地方在风水上属于跑马形,要跑出去才有出息,而且跑得越远越好!俗话说出了屋脊岗,个个是好汉。过了南风坳,个个逞英豪。”
小黑爸爸讲完了故事,还加以补充,鼓励孩子们跳出原生态的村庄,跑到外面去展。
第三次下到稻田里,小黑心头揣着梦想与希望,却觉得脚步沉重了,腰部隐隐酸,肚子里饥肠辘辘,开始唱“空城计”
了。未满十二岁的他从来没有尝受过这种劳累疲惫加饥渴伴随伤痛的滋味,太辛苦太难熬太难受了!简直是度日如年!半天竟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可是,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家里的房屋上还没有瓦片,仅盖着有些许裂痕的油毡布,况且家里还负着债呢!不勤劳的话,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小黑埋头苦干了一阵,忘却了饥渴劳累与伤痛,像一架收割机,忙个不停地疯狂地奏响《丰收进行曲》。
突然,小白传来了一声惊叫“我的天哪!好大一条小黄蛇,怪吓人的,我好怕!”
“哪会有黄蛇呢?”
小黑爸爸预感到肯定是一条大黄膳,兴奋地冲了过来,瞪大眼看到果然是一条膳鱼。“哈哈!果真有‘盘龙’,今天中午好打牙祭了!”
他伸出双手,麻利地逮住了那条尚在水里游动想往泥土里钻的大黄膳,把它捉住后放入从家里带来的铁水桶里,还往桶里加了一些水。
“待会儿,我全部割完这亩田的水稻以后,再捉些‘水中人参’——泥鳅回去,给大家改善伙食,好不好?”
小黑爸爸来了兴致,把捉鱼当成了副业。
“我们也想跟着学捉鱼,吃鱼都没有捉鱼有味道些。”
小白兴高采烈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