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姬又惊又喜,霞飞双颊,“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那位殿下是何等人物,他从不为人作曲,一生也只写过两首曲子而已,若是他愿意为谁写第三首曲子,那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哎,果然如此。”
琴心先生收回扇子,有些伤怀,“还是叫他抢了我的风头,早知如此,我就该好好将他贬损一通。”
乐姬连忙又是一通哄,琴心先生却好像失去寻欢作乐的兴趣了,看这些美人也觉着无聊了起来。
他刚从罗浮山云游而归,成日里只吃素斋,饮清泉,这倒不算什么,关键是那山中除了姑子就是老妪,过了三个月清心寡欲的日子,他实在是吃不消,一回玉京便赶忙奔着雀楼来了,可是真的吃上了花酒,却也觉得不过如此。
思来想后,琴心先生寡淡地饮了几杯酒,思忖道:“倒是许久未见殿下了,听闻他悄悄一个人跑去莲花台了,不知对音律有没有什么新的见解?”
念及此处,琴心先
生便再也坐不住了。
……
孟春夜冷,弦月如钩,博山香炉中焚着淡淡的沉水香。
柯亭端上一碗黑糊糊药汁,可疑的气味像瘟疫似的散发着,沉水香竟不能遮掩分毫,他却面色不改,温和地说,“姑娘,药煎好了。”
赵袖“哦”
了一声,接过碗将汤药一饮而尽,竟然没什么反应。姬长英坐在一旁正在看书,不由往那边看了一眼,对柯亭淡淡吩咐道,“去取果脯来。”
片刻后,柯亭端上一盘蜜饯,赵袖往嘴里丢着,她满脑子都是《蜉蝣》的事情,什么吃到嘴里都感觉不出味道了。
姬长英道,“有人送来了今年的新茶,一会儿你尝尝。”
他说得轻巧,其实这茶来自南蛮,生在凌峰绝顶,采摘不易,一年出不了几两,千里迢迢运来,只为了让公子长英品评一二。
赵袖她趴在桌子上,脑袋顶着案几,看起来有些愚蠢。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今天心情不好,改日再来试毒。”
听到无礼的话语,姬长英下意识有些恼怒,却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居然说心情不好,顿时被强大的好奇心占据,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裴司乐吧?她看我格外不顺眼,我现在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要是这次春试不能超常发挥,我就凉了。”
她的声音显得格外丧气。
“什么叫凉了?
“就是……凉透了,你懂的吧?”
赵袖伸手在脖子上一抹。
姬长英“哦”
了一声,又问道,“为什么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天天看奏报密折的姬长英忽然间对面前这个少女的家长里短来了兴趣。
趴在桌子上的赵袖心头一动,忽然像还魂一样地坐直了身,“公子,你会不会作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