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方我看过,没什么问题,你何必大惊小怪?”
封花不理解他的恐惧。
“你们也吃这些?”
苏真惊诧。
“小时候家里人病了,我帮着煎煮过,什么井底的淤泥,野鸡的指甲,成对的蟋蟀……医师开什么,就煮什么,不过还是符水更管用,但道士行踪飘忽不定,又贵,一般人家请不动更请不起。”
封花点点头,生怕他不信,又说:“凡人命苦,所以药也是苦的,不苦不治命。”
“你别说了!我绝不会吃这种东西的!”
苏真抓起那药碗就要砸。
封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你怎么这么倔?”
“不是倔,这药就是不能吃!”
苏真心急如焚。
“那你以前得病吃什么?”
封花问。
“我……”
苏真脑子里闪过了最近医生给他开的碳酸钙颗粒等药物,不知如何解释,一下哑口无言。
“你们自古以来都是吃这些?”
苏真又问。
“古时候的药好像与现在不同,但那时候的药方几乎全部失灵了,这些都是新药。”
封花说。
“药怎么会突然不管用?”
“强大的咒语会突然失效,普及甚广的秘籍会突然变成废纸,大招院苦修佛法的和尚也会集体入魔,世上之物变幻莫测,谁说得准?”
封花发问。
“……”
苏真没想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还要古怪,“反正这药我绝对不吃,它不可能管用!”
“余月,你还真是奇怪,要是这些药没用,那吃药的人是怎么好的?”
封花问。
“他们是自己好的!人自己也有免疫……就是,会产生抵抗疾病的东西……”
苏真还在思考怎么说清楚时,背脊突然发凉,两个童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他们本身就是负责太巫身安危的,太巫身有病就带去治,自杀就阻止,不肯吃药就硬灌。
苏真的双臂被瞬间擒拿,扭到了后头,另一个童子掐着他的脸颊,令他的嘴巴强行张开,说来也怪,这两个童子看上去还是稚儿,双手却也铁钳似的,根本挣脱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童子端起药碗,将黑糊糊的药汁往他嘴巴里灌。
浓稠带腥的药汁像一只湿滑的手,沿着他的喉管往下钻,一直钻到了胃里。
苏真呜呜地叫着,最终放弃了抵抗。
等到两个童子松手时,这碗药已经灌了下去,童子松手离开,苏真精疲力竭地倒地,大口喘着气。
“感觉怎么样?”
封花问。
苏真缓缓撑起身体,虚弱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用,我明白了,苗母姥姥想杀了我,她想……”
苏真话到一半,却是顿住了,他捂着胸口,震惊地发现,他头居然不晕了,胸口的沉闷感也消失不见,不仅如此,他的精神也一片清明。
过去,无论他怎么适应,都觉得自己和这副身体之间存在裂痕,难以真正契合,但现在,他们严丝合缝。
苏真舒展着身体,越来越不敢置信。
他,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