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最见不得她真的难受,一时心里的郁气也涌上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抚。
从前他总能扮成各种模样,去讨好着偷来她的心软,今日却发现,要接着去做如此困难。
分明……分明这样示弱伪装的事情,他从前做得游刃有余。
时烟萝本来有些难过,却发现身旁没了动静,除了略带沉闷的呼吸声,江火再没有说一个字。
她不禁抬眼偷觑,随即便看见他那阴柔的俊颜苍白,眉头紧锁着,病气如丝线般萦绕在眉宇间,好似受了巨大的创伤,只紧咬着下唇,隐忍不发。
她瞬间慌了神,忙不迭问他:“你又开始难受了吗?”
近些日子,江火好似病痛愈发明显了,他虽然不说,可却瞒不过时烟萝。
她几次追问,甚至在他熟睡之际替他把脉,却依旧什么都问不出,探不出。
江火默默眼下喉结的腥甜,略微回神,一抬眸便看见时烟萝凑在自己身边,又是拉着他的手腕搭脉,又是着急忙慌地追问。
她一惯是天真无邪,懵懵懂懂的,极少如此焦急无措。
江火眼底的黯然淡了些,仰头靠在她胸前,带着几乎不曾表露的脆弱,闭眼轻轻说。
“再……过一阵子,就能好了。”
他深眉紧锁说,想到万一真的有波折,她在苗疆无依无靠,又要何去何从?
这么思索,江火开始酝酿着,要不要教她一些驱蛊的办法,最起码能驱使莫辞和莫白,她体内有命蛊加持,反噬最多落在那蛊虫身上,到时候正好排出体外,也算物尽其用。
时烟萝却不依不饶,今日就想逼问他,到底是什么病症,为何会这样折磨人。
江火却在雄蛊活动后,困意泛滥起来,他搂着她,将脸整个埋入胸间,借着那些叽叽喳喳的话语,默默闭上了眼。
时烟萝见他这样耍赖,气得不行,可是又不舍得把他从睡梦里拽醒,只能手搁在他后颈处,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日光朦胧,暖意袭人,江火在睡梦中感到被呵护。
他半梦半醒时,嘴里呢喃道:“一会儿带你去月照谷转转。”
时烟萝掐了一下那冷白的脸颊,看见上面立时起了个红晕。
……
夜里,时烟萝顶着易容蛊,和同样变换了样貌的江火,一起离了屋子,去月照谷的其他地方散心。
也许是月出族已经几十年不曾与外界联系,此地许多风俗还保留着旧时的样貌,她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华丽刺绣衣裳的少年少女,心里头也不免雀跃起来。
江火在旁边牵着她的手,慢条斯理讲着风土人情。
“三月初三,苗族许多有情人会对歌,彼此间唱传情曲,山歌烂漫,只可惜时间过了,已是四月,否则也能带你看看那场景。”
他温声细语说,手上撑了把油纸伞,露出檐下一双隽永如画的眉眼。
“听上去很像是中原的七夕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