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夫人梳发的手微微顿住,眉心紧拧了三分,这才幽幽看向铜镜内的时烟萝。
自苗疆回上京已过两年,她出落得愈发动人。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弯弯浅浅的柳叶眉,又生就双剪水杏眸,偏生肤色极为白皙,细腻得好似釉色尚好的白瓷,比之两年前的青涩如初放的花蕊,还多出几分娇柔婉转的清媚。
夏日炎炎,她仅着单素色的薄衣,腰间随意系着宫绦,极为纤细的朱红,却好似稍紧几分,便要勒得慌喘不过气般,衬出腰身的纤细窈窕。
跪坐时脊背挺直,自有股气若幽兰的风情。
“阿娘。”
时烟萝低低道,抬眸看着铜镜里的母亲,心里头好似压了块巨石一般沉重。
时夫人自然懂女儿的心思,蹙着眉替她挽好发髻。
“大皇子的生母是陛下喜爱的刘贵妃,贵妃赐下华服,邀请你赴宴,自然不能推脱,不然就是对皇家不敬,不如到时候露个面,寻好由头再离开吧。”
时烟萝默默点了点头。
当今圣上年岁已高,皇后又无子,刘贵妃生下大皇子后,为了保全自身便认了生母低微,却性情通达早慧的二皇子为嫡子,眼下正是双龙夺珠的时候。
这两年,宁乐侯时剑受命征讨叛贼,屡立战功,故而两位皇子都起了拉拢之意。
先前大皇子就有意,纳时烟萝为侧妃,宁乐侯便借回乡躲避了一阵子,谁料永州苗疆纷乱频发,加之起义不断,今年不得不受诏令回上京,宁乐侯府自然而然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一家。
只是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京中哪一家公子,时烟萝都不想嫁过去。
可这却仿佛由不得她了。
时夫人随手拿起妆奁里的碧玉七宝玲珑簪,缓慢插入那乌云般的发髻里,心里的忧虑一重多过一重。
不仅是因为他们一家不想踏入纷繁芜杂的权利漩涡,还因为时烟萝早已非完璧之身,他们夫妻俩做的最好的打算,是招个上门女婿。
可时烟萝好似对此也无意。
“小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时夫人喃喃道,略带怜惜地抚了一下她的额头。
“阿娘,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我的心里也容不下别人。”
时烟萝回眸道,眼睫细密侬丽,眉梢乍现风情。
她原本天真无邪的玉颜上,此刻却好似拢着风露清愁,眸中微微沾湿,轻描淡写飘出一声叹息来。
时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忙拭了泪,强颜欢笑,去拿刘贵妃赐下的华服。
“回来这两年,阿娘一直有在培育蛊虫,一会儿便是太医院判来了,都叫他诊不出来。”
“……好。”
时烟萝脸一偏,额前垂下半翅蝶珠串流苏,落在白腻生辉的肌肤上,好似男子柔软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