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自嘲一笑,“年纪大了,免不了成日胡思乱想,放不下身后事,担心儿女无人庇佑,忍不住就胡言乱语了几句。”
“方大人,您毕竟是帝师。”
谢峦枝觉得他或许有些杞人忧天了,哪怕朱炯与他关系不亲密,但有这层关系在,他死后皇帝为了面子也肯定会照拂他家人。
“帝师?”
方奇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算什么帝师,庄品茂才是。”
“大人何故如此悲观?”
方奇问:“你们谢家因何而败,你知道么?”
谢家出事的时候,谢峦枝只是这棵大树上最边缘的不起眼的人物,知道的也都是市面上所有人都流传的消息。
她说到:“因为大老爷和二老爷他们贪赃枉法,强占农田,纵容家奴惹上了人命。”
方奇摇头说:“若真是这些事不至于此的,是了,你已是谢家远亲了,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吴家、谢家……白家也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我原本心存侥幸,以为已经过去了,现在才知道恐怕陛下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忍着,忍耐着我们活在世上。”
方奇的声音很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充满了无力和痛苦。
“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好啊。”
方奇却说:“你知道么,我最羡慕谢家的就是谢家很幸运,出了一个你,谢家还有重振门庭的希望。”
无限的沧桑爬在他的脸上。
“罢了,我老头子今天说的话太多了,谢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方奇不顾她的追问,摆摆手起身离去了。
这次见面之后半个月,方奇在家中自尽了。
收到消息的谢峦枝连续好几天都缓不过神,她想到二人的这次见面,在方奇提出要把女儿嫁给她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决定好要自尽了?他到底做了什么,竟会选择自裁。
白家、吴家、谢家、方家,这四家到底又做了什么,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朱炯手中?
谢峦枝故作疑惑问八宝:“这人是谁啊?怎么傻站在这里?”
八宝跟她解释,“不可无礼,这是吏部尚书方大人,之前他曾经教导过殿下,是殿下的老师,今日他得了陛下的允准来拜见殿下,但殿下不见,方大人坚持要见,便成这样了。”
谢峦枝说:“既然是殿下的老师,为何不见?”
八宝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秘语:“便是他向陛下提议,将殿下关在明泽堂守孝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