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苛得几乎很少夸人的忆姐当时在讲台上说:&1dquo;我很欣赏黎晴同学的学习态度,说实话,她的数学基础比不上你们在座的很多人,高一的入校成绩只有9o分。而两年后的现在,她的数学成绩已经能稳定在11o分了,到高考也许就能冲击12o分。”
&1dquo;我待会儿会让课代表把这姑娘的记本拿过来,你们都看一看,人家是怎么样的学习态度,怎么样的学习精神。”
然后课间,杨声便收到皓月递过来的本子,那个浅蓝色很有少女心的厚厚记本。
他只翻开了第一页,那一页有女孩的名字。
不过既然是六班的同学,那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定有某一次在走廊、操场、校园小径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擦肩而过。
如果不知晓姓名还好些,不,也不一定会好吧。
那么近,那么近的一个人,忽然假期结束,就不见了踪影。
以后竟是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皓月终于合上那本厚厚的词典,声音轻得犹如叹息:&1dquo;现在距离高考,还有247天。”
哦,对,忆姐还说黎同学很有潜力,将会在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这个未来,明明在247天以后就触手可及。
可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1dquo;皓月,我有点难过。”杨声喃喃道。
&1dquo;所以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皓月别过脸,看不清神态与表情。
死亡。
这个词语对于杨声来说,并不陌生。
&1dquo;我没想到,你还认得出他。”
6老板把杨声从雨地里捞回屋,拿干毛巾仔仔细细地给他擦头,待到他剧烈抖动的身体平复了,才起身去给他拿干净的换洗衣物。
杨声愣愣地抓着湿透的毛巾,下意识地说:&1dquo;他走的时候我九岁,这才几年,怎么可能认不出?”
屋外下着淅沥的冷雨,哪怕6老板关严门窗,那雨声便还是不屈不挠地钻进来,潮湿着杨声的耳道。
&1dquo;是我疏忽大意了,抱歉。”6老板从柜子里翻找出一身灰扑扑的厚实外套,转身走过来递给杨声,&1dquo;你先换衣服,我出去看看他。”
杨声紧抓着毛巾不动,&1dquo;他是要死了么?”
6老板却放下外套,避开了他灼灼目光,&1dquo;我忘了,可以给你开个暖炉烤烤。”
暖炉小太阳在杨声身侧亮起,6老板没回答他的问题,径自拧开门把手,去到另一个房间。
隔音效果不大好,杨声能听到那声声压抑的咳嗽。
瘦弱、枯槁,犹如干柴棒子一般散在墙边狭窄的行军床上。
是那男人如今的样子。
很难想象几年前,他能被这堆拼凑的干柴棒子桎梏后脖颈,摔打到房间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