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想摧折那一双眷侣?
若是狩猎欲,昨夜察觉少年对子苓有例外时,他就该生出不满。
可那时他却只觉得解脱。
然而过后又莫名其妙地空落,现下则毫无缘由地不悦。
若是狩猎欲,昨夜他攥住少年双手时,就不会因为看到那杏眸中露出不安而心软,四次三番地放过他。
所以,究竟为何?
姬月恒凝向园中的少年。
这厢程令雪与子苓聊了两句,奈何实在不擅长闲谈,很快撑不下去,正打算道别。余光看到公子没在剪花,正望着窗外看景,不,不是看景。
他在看她和子苓。
她想起昨夜那个寂寥的剪影,下意识对他挤出一个生涩的笑容。
二人对视时,公子恍了下神。
可随后,他袖摆猛动。
“砰——”
竟一下关了窗!
纵然再迟钝,程令雪也能觉出他是不想见到她。若是旁人这样,她只会比对方更冷淡,可这会她非但不生气,还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他。
紧闭的窗后,姬月恒开始一页页地翻书,但过一会,书又被放下。
看不见的确清净了。
但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最终开了窗。
“公子?”
同样的措辞,同样的语气,立在窗前的那道影子却成了亭松。
亭松看公子心不在焉,也是一头雾水,尤其今日轮值时,竹雪瞧着也有心事,问道:“公子可是还有事要吩咐竹雪?属下这就把他叫回。”
“不了。”
姬月恒几乎第一时刻回绝。
他看着窗外的竹枝,陡然忆起在戏楼中随口说出的那一句话。
想见就是喜欢。
难不成,他当真动了情?
这个可怕的念头侵入脑海,姬月恒唤亭松:“帮我办件事。”
指尖捏紧,稍一用力。
一根杂草便被从土里拎起来,连根带须,很干净。脚边堆了齐整一排小草,像公子写的一行行字。
想到公子,程令雪又发愁了。
起初她以为公子不高兴和坠树有关,但船上那几日他很愉悦,显然已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变故发生在昨夜。
昨夜她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么?
程令雪正苦想着,忽听不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说话。
“竹雪、亭松、赤箭……
“清傲如竹上雪,亭亭如崖间松,迅捷如火中箭。恩人果真是风雅俊逸,连给底下护卫起名都如此妥帖!”
乍然听到自己名字,又是从她不想见到的人口中说出,程令雪手一重,本能连根拔起的草断了。
她冷着脸将其扔至一旁。